对于半步成仙的人来说,实在是不算值当。
覆在手背上的大掌忽然紧了紧,将他修长的手指尽数包裹住。
容瑟听到望宁的气息陡然加重,身上浓厚的黑雾喷薄而出,在暗处汹涌翻滚,疯狂的叫嚣着,仿佛蛰伏着一头恶鬼。
男人低沉的嗓音放轻,羽毛一样轻飘地飘落进容瑟的耳中,却仿佛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有好处,最大的好处是你没事。本尊说过,不会让你梦里的事发生。”
望宁确实是说过。
容瑟撇过头去,轻不可闻地开口:“那只是一场梦。”
“……”
房间中忽然寂静下来。
等望宁再度开口,嗓子又压低几分,像是在压制着什么疯狂的情绪,周身的气场强大而摄人,令人心惊胆寒。
“但本尊赌不起。”
事关容瑟,他一分一毫的风险都赌不起。
一想到容瑟受的那些伤,望宁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暴虐,几百年的理智克制,毁于一旦。
望宁是真的有点疯,宁可拿一切做赌注。
容瑟在大掌下的眼睫扑簌两下,微微张开唇,想说些什么,覆在他眼睛上的大手一点点收了回去。
黑暗之下依然是黑暗,敞开的窗台不知何时被游动的黑雾遮蔽,青灰的墙壁笼罩在一片雾茫茫的阴翳中,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在床榻的边沿,坐着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藏匿于幽暗之中的双眸抬起来。
容瑟转眸望去,和对方有如实质的视线相撞。
四目相对间,对方一双冷漠清醒的血红瞳眸紧攫住他,眼神里裹挟着强势的侵略性,欲‖望在眼中流转,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全部吞噬。
“——!!”
沉寂得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容瑟的喉咙像被一团无形的棉花堵住,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流从脊背上升,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血液不可控制的凝固住。
“你是谁?”
“你不是望宁!”
一个人
副峰外林木影影绰绰,月光拉扯的斑驳影子映上窗台,被翻滚的浓厚黑雾抵挡在外面。
阴沉湿冷的空气在四周缓慢的流动着,黑沉沉的逼仄着呼吸。
昏昧的光影之中,隐约能看到望宁轮廓分明的脸庞,透着失血过多的惨白。
他微低着眼帘,深邃莫测的血红瞳眸噙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光华。
“瑟儿不是猜到了吗?”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天生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落在容瑟的耳中,犹如地狱的恶鬼。
容瑟立刻绷紧了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手指尖狠狠地陷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