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还有厌恶,谢沉想不明白。方才的那些触动也渐渐地沉寂下去。
谢沉嗤笑一声,淡淡地讽意漫上他的眼底。
有意思吗?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他并不领情。
也仅仅只是稍微触动了一下,想要更近一步,怕是不太可能。
通过对周奕儒和牧池的观察,谢沉对于所谓的“爱”有了大致的了解。可是他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的存在。
谢沉觉得自己没有能够爱人的能力,那种感情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割舍掉了。
思考了一会儿,谢沉翻了个身,闭上眼浅浅入眠。
以为他察觉不到吗?谢沉唇边勾勒出一道弧度,沈成珏也太小看他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起来,谢沉便给向暖阳松了绑,夸了夸辛勤工作了一晚上的藤条。
“堂哥。”谢沉轻轻地唤道,“姐姐说,靠你保护,还不如靠自己。所以我们就在这儿分别吧。”
谢沉的声音宛如蜜糖,然而在向暖阳听来却是如同阎王的催命符。向暖阳一个激灵,吃力地站立着,背靠着墙壁,才不至于滑落下去。
向暖阳被剥夺了声音,连视觉也消失不见,作为堂弟的谢沉理应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然而谢沉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向暖阳的手掌上轻轻拍了拍,留下一片平淡无奇的草叶。
“阿辰,该走了。”牧池在不远处跳起来挥手,招呼着谢沉赶紧过去。
向暖阳循着声音的来源,定定地“瞧着”,攥紧了手中的草叶。要是说不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明白他别无他法。
该庆幸他还有一条生路吗?
向暖阳将草叶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直接吃了下去,权当这片草叶是堂弟最后的情分。
他其实明白了些什么,却不愿意深想,拒绝那个唾手可得的答案。
此后谢沉再也没有见过向暖阳,而通过当初的那片草叶,谢沉只知道他还活着。
而谢沉跟随着洲幽小队,一路打拼。周奕儒和他的队员们也的确履行了他们当初的承诺,将谢沉保护得很好。
所有的人都变得更加成熟,除了谢沉。他没有长高,八年前是个什么模样,八年后依旧是个什么模样。
牧池曾经还偷偷地问过谢沉这个问题,得到谢沉的答案之后眼眶都红红的,一整天都闷闷不乐,却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
其他的队员也明智地避开这个问题,偶尔将谢沉当做小队里的吉祥物。
偶尔谢沉感觉到厌倦的时候,也会机智地“切换人格”,随着小队一同出去搜集物资,斩杀丧尸。
洲幽小队最后创立了末世当中的第一个幸存者基地,而谢沉在末世里变成了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一是因为谢沉本身的能力,作为空间系异能者,谢沉使用空间系异能进行进攻的发现使得原先在各个队伍里作为后勤的空间系异能者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而他的另外一个人格的植物系异能则是更为强劲,也更为凶残。二是一旦招惹了谢沉,面临的可能不仅仅只是谢沉一人的报复,还有他背后的整个基地。更有甚者说,还有个不知名的存在,会以另外一种方式给殷辰出气,让人生不如死。
这一日是谢沉在这个世界里身躯成年的日子。换句话说,只要当午夜的紫月悬挂在最高处,谢沉就完成了任务,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寻求他心中等待解开的谜题了。
谢沉并没有告知洲幽小队成员他的生日。只是在夜晚临近午夜,所有队员完成任务回到居住的公寓时,才将大家聚集起来,微微笑着道:“这八年来,谢谢你们的保护了。”
经过八年的相处,洲幽小队的各位也真正的接纳了这个看似凶残的小姑娘,曾经也一度为其不变的身高而忧心过,甚至于想方设法地给他寻来末世里难以找到的牛奶。
这还闹出过不少的笑话。
——他们忘记了从安小七手中夺来的空间里会储存着大量牛奶的可能性。
“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你们说过。”谢沉微笑着,脸上带上了点小调皮。
在指针趋向于十二点的那一刻,谢沉说出了事实:“其实我是男孩子哦。不是你们认为的小姑娘。”
洲幽小队的成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此刻脸上带上了茫然的神色。
牧池呆滞着转过头,神情恍惚,对周奕儒问到:“男……男孩子?怎么可能!我一定是耳鸣了。”
指针已经迈过十二这个数字,往一的方向前进。屋子里寂静地可怕,连呼吸声都能够清楚地听见。
在众人愣神的时刻,谢沉的身体开始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芒,逐渐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阿辰。”牧池第一个发现了这种状况,一个健步冲上去,神情焦急。
“是时候道别了,牧池。”谢沉道,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本体与灵魂在逐步地脱离这个世界。
在彻底脱离的那一刻,谢沉忽然脑袋一痛,无数的记忆流入到他的脑海当中,然后消失不见。
谢沉的大脑被庞杂的记忆所填充,一时之间昏迷了过去。
而在谢沉离去之后,牧池呆呆地看着谢沉原先站立的地方,语调干涩:“阿辰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每个人的心中都不太好受。
掉落在地面上的杂杂忽然泛起淡淡的绿芒,在半空中凝聚起沈成珏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