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定然饿了,要不要用些点心?我吩咐厨下做了酒酿圆子与你。”
崔琰温声细语,仿佛从前的狠厉、折磨都是云暮的幻想。
有一瞬间,巨大的茫然将云暮湮灭。
她看着崔琰的桃花眼,那般深邃、那般诱人。
仿佛答应他之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窗外的风吹动了船舱的门,发出咔哒声。
崔琰向她伸出手,“云儿,乖。”
乖?
云暮愣怔了一下。
他威胁她,也奖赏她。
看似温和的包容一切,实则从未给过她选择。
绫罗金玉,优渥富贵?
不,她从来都不想要这些。
她想要温馨平和自在随心的度日。
她想要踏踏实实,不再因为旁人的喜怒哀乐战战兢兢、患得患失。
她想要真心诚意、慎重对待她心意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最重要的是。
她想要做一个人。
“我不乖,”
云暮猛的地起身摇头,她急匆匆向后退去,却被凳子带着一趔趄,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在柔软洁白的羊羔绒没有砸出一点声响。
即便是自己早就作出了选择,崔琰依然有能耐将她蛊惑。
可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国公爷说的这些,我都不想要,我只要平平淡淡过自己的日子。”
崔琰的手迅速垂了下去。
又是这样!
她宁愿和陆晏然一道,蝼蚁般偷生,也要逃离他。
熟悉的愤怒在胸腔燃起,崔琰怒极反笑,他声音喑哑中带了失望,“你怎么知道陆晏然就是真心待你呢?”
“他是我的家人——”
崔琰感觉自己耐心尽失,出言打断她,“一样是做妾,你跟着他就能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做妾?
云暮猛的看崔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响,震得她听不到声音。
崔琰他在说什么?
窗外响起三声轻击窗棂的声音,“国公爷,人到了。”
云暮大口喘气,她看着面如土色被松烟拖上来的阿晏。
他就那样瑟瑟发抖着跪在崔琰脚下,跪在她的身前。
云暮静静听着他一句一句说着。
血衣是闯陆家时被打出来的,不是为了给爹爹申冤;
婚事没有婚书婚礼,是因为压根就没打算明媒正娶;
不要她出院子,不是因为怕被崔琰发现,而是怕被兄弟同僚说漏嘴;
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就是这样,一边愧疚于她,一边欺瞒着她。
“年年,你好好伺候定国公,我们从前的事尽数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