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对他做不到绝对的坦诚,这便是对他的不公。
更何况,没有,她不是过的也很好吗?
如今小院子她有,葡萄藤她也有,又何必非要做人娘子?
可心头偏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那些她以为已经被时间抚平的,可以平静面对的痛楚有一次翻涌了起来。
云暮低头侧身从徐不疾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向巷子外走去。
“叶姑娘!”
徐不疾快走几步,固执的堵在她身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你落水那天自作主张替你报了官。”
他只当她被水贼所害落入冰冷江水中,方才神思恍惚,且她的恍若天人的夫君那般紧张她,为着她的幸福,自己自然是该回避。
却不知为何再见她时,她灵动眼眸中竟浮出死寂。
云暮缓缓抬头,想起那次仓皇莽撞到没有任何准备,却毅然决然的逃离——正是那次逃离,让她见到了陆晏然的真面目。
谁好心捞到了落水的人不会报官呢?
她知道这根本就怪不到徐不疾身上,可她就是忽然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徐不疾深吸一口气,继续盯着云暮的眼睛轻声道,“所以再遇到你时,我想,你的任何事,都要你自己来做主。”
徐不疾轻声道,“所以作为交换,你不能为了这样的缘由来替我做决定,这对我不公平。”
“你根本不想和他回去。”徐不疾又道。
倘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便是全身心都在她身上,她爱吃什么,穿了什么衣衫,因为哪句话笑着,因为什么皱了眉头。
如何会注意不到她昨日的消沉?
云暮猛的抬眼看他,竟在那极相似的轮廓中看到完整的尊重。
这样的珍而重之,她曾经用尽全力去讨好崔琰,都不敢渴求半分。此时此刻在徐不疾的脸上,云暮轻而易举便获得。
其实,他的珍重一只都在,只是她懦弱着,躲避着,不愿意去仔细看那同崔琰相似的脸庞。
她是在不公平的对待着徐不疾。
低头,云暮看到徐不疾掌心中躺着的,是昨晚给布布买的两个虎头帽。
忽然间,云暮猝不及防的眼圈发胀。
“你会很危险。”
“我心甘情愿。”
转变
巷口高耸入云的桦树上,残雪在初阳下熠熠生辉,融化的水顺着光秃秃的树梢落在龟裂的土地上,冰雪渐渐融化,便会露出重新跃动的生命力。
春天真的要来了。
过去那样长的一段时间里,云暮将自己封闭起来,她可以接受那样多邻里、姐妹的善意,也可以埋头抛却羞涩去学着走货。
可崔琰的到来带来威胁,也打破麻痹的封闭。
云暮安静看着徐不疾的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崔琰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