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分来两个人,擦擦陈珂的眼泪:“我带你出去吃点饭,找个旅馆吧,我爸爸还在做骨折的手术,刚进手术室,还要好大一会呢。”
“我没事儿,我们去手术室门口守着吧。”
“我妈在呢,听我安排。”温卿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在医院旁边的一家小面馆吃了一碗拉面,陈珂热乎乎的饭下肚,整个人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坐了一天的车,一口饭没吃,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现在有点活过来了。
温卿担心陈珂住不惯,带着陈珂在走的远一些的地方找了一家酒店,算是附近最好的了。条件和设施都比温卿她们住的小旅馆要好的多。
陈珂有很多话和温卿说。
“我去过青乡了,是村里人告诉我你在这里的。”
“哦,你家的地址是我和周周要的,好几天联系不上你,我担心极了。”
温卿想着他从滨海一路来到这里,几经波折,她为这份爱感动,但是她没办法扑在陈珂怀里和他花前月下得说我爱你。
温卿只是说:“谢谢你,陈珂。这么远,辛苦了。”
“我没事,我爸爸已经脱离危险了。”
“等我爸爸做完手术,稳定一些了,我就回去上班。”
“你今晚早点休息。”
陈珂不知道温卿这是什么意思,“卿卿,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出现在医院?我来不只是因为担心你,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我们家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好。”
“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但是我想在你身边帮帮你,让你处理得轻松一些。”
“我自己可以。”
温卿站起来要走,陈珂就跟在她的后面,温卿看是甩不掉陈珂了,要上医院楼的时候,温卿回过头和陈珂说:“先别和我妈妈说你是我男朋友。”
陈珂听到这话心都扭成一个疙瘩了。
跟着温卿上楼,王珍看到温卿后面跟着的陈珂,站起来问:“卿卿,这是?”
“妈,这是我滨海的朋友,陈珂。正好在我们市里出差,听说我也在市里,来看看我。”
陈珂和王珍打招呼:“阿姨好。”
王珍问陈珂有没有吃过晚饭,陈珂说吃过了。
正好手术结束,温志国被推出来,陈珂帮忙和医生一起给温志国从手术床换到病床上。
温卿要留下陪床,王珍说:“你已经守了好几夜了,你再陪床身体要垮了。你现在是我们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垮了,我们家就垮了。”
陈珂说他留下陪床,王珍说哪有让客人陪床的道理,催着他们都回去休息,她留下方便,让温卿第二天早上再来换她。
陈珂先送温卿去她的小旅馆,温卿不要他送,他又坚持。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阳城市的夜幕中,陈珂看着温卿的背影,是那么孱弱,路灯下的温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有种朦胧的悲伤。他走上前去拉着温卿的手,温卿回给他一个微笑。
那个微笑是努力挤出来的,温卿已经尽力了,陈珂在之后的岁月里都忘不掉温卿的这个笑容,说不上是她面对生活的无力自嘲还是在困境中的自我抚慰,又或许是二者都有,但是陈珂被这个微笑深深刺痛了。
陈珂在这一刻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对温卿好,他要确保在温卿的余生里,在她脸上都不要出现这么有悲剧色彩的笑容。
如果再出现这种笑容,那就说明是他爱的温卿不好。
打开吱呀的木门,真是一个小旅馆,是一张小床,大夏天的房间里都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温卿打开比那扇门吱呀声还大的电风扇,像是香港恐怖电影里才会有的声音。温卿和陈珂说:“一路走着,热吧?”
陈珂进卫生间看,只有一个水龙头和洗脸池,连个淋浴都没有。
这么热的天气,陈珂走走都觉得汗津津的,回来都没个洗澡的地方,洗脸池旁边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是凉的。
陈珂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温卿:“你怎么洗澡?”
“我把水龙头里的水接到盆里擦擦身体。”旁边地上放着一个脸盆。
陈珂很生气,生气她过着这么难的生活,却一个字都没有和他提起。
他觉得自己这次是来对了,既然他来了就谁也赶不走他,你不是不让我参与你的生活吗?我偏要参与。
陈珂当晚就去小旅馆的前台退了房,带着温卿和她的东西住进了他住的那家酒店,另外开了一间房给她。
“你明天和阿姨说住这里,以后都住这里,房费我已经付了一周的,你洗洗睡吧。”
温卿的钱快花完了,她给妈妈支付不起一晚上三百的酒店,那间小旅馆虽破,但是住一天五十,很划算。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有床可以睡的晚上就很知足了。要知道,有多少家属就在医院的躺椅上躺一晚凑合过去了。
陈珂回到自己的房间,冲澡冲了好久,他想冲淡和他的生活环境云泥之别的另外一种生活带给他的冲击。
他一直知道温卿的家庭应该是困难的,但是不知道是这么难。现在遇上这样的意外,更是雪上加霜。
从小在滨海长大的他,虽不是富家子弟,可是方青和陈正作为大学教授,给他提供了优渥的生活条件,他从来没有家庭的后顾之忧。
而二十多岁的温卿是她妈妈口中的顶梁柱。
他佩服温卿的是,她是辛苦长大的女孩子,哪怕是面对这这么大的足以让一个家庭倒塌的意外,她都没有一句抱怨,也没有逃避。她有条不紊得处理着一切麻烦。
她很了不起。
陈珂觉得他爱着一个了不起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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