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烟面上不显,转身就要出去,却被他喊住——
“夫人。”
“我没换的衣裳了。”
这么大的人,难道是脱了衣裳才发现没衣裳换的吗?
顾云烟一语不发,但还是让紫灵去找舅母拿了套新衣裳。
微生家的自留款,向来是有乌鸦绣花的。
顾云烟递给慕临川时,特别问了句,“你曾经有没有买过微生家的衣裳?”
慕临川抓衣裳的手紧了紧,“采买是下人的事,我并不记得。”
这个回答,倒是没有漏洞。
顾云烟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紫灵憋着一脸怒容,凑上来,“方才奴婢去找樊大夫人的时候,发现樊大夫人拉着那位泱泱姑娘的手,说什么,以后要您照顾她,做好姐妹一起伺候世子呢!”
她气得脸色涨红,“撞了您的名讳就罢了,还想抢您的男人!趁着世子还不知道,奴婢陪您去前院削了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顾云烟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带着紫灵去了前院。
微生家前院有两间厅堂,一间用作二姨母的灵堂,另一间是日常所用。
经过灵堂时,棺材已经送葬了,但顾云烟却看见小少年落寞地站在里面。
再到第二间厅堂,没走进,就听到樊舅母热情的言语:
“泱泱姑娘,我听说你和世子是有些情分的,不管将来是良妾还是贵妾,我们微生家都会出一份厚礼恭贺。”
“我家出这份厚礼,是希望你将来能帮衬着烟烟些,我这外甥女耳根子软最是良善,那是看见乞丐都忍不住要帮一把,所以只要你不作妖,定能好好相处的。”
里间,赵泱泱轻轻一笑,“樊夫人,我与你聊了这许久,都不见世子夫人出来,您真的去请过她了吗?”
顾云烟听闻,这才知道,赵泱泱竟是来找她的。
她正欲推门而入,却听樊舅母话锋一转——
“我方才说的是好话,接下来该说些丑话了,我的确没有要让她来的意思,恕我直言,你还未过门,一介青楼女子,哪里值得世子夫人相见?”
“给你些脸面,是希望你能安分守己,若你不是个安分的,我们微生家都能收拾了你。”
一席话,听得顾云烟心中有些感慨。
不是感动,而是复杂。
她在门外等了几瞬,才敲门进去。
樊舅母惊讶,“你怎么来了?”
顾云烟道:“舅母,我想单独,和她聊聊。”
当门再次阖上,厅堂内只剩下顾云烟和赵泱泱两人。
赵泱泱起身,“给夫人请安。”
顾云烟坐到上首主位,嘴角挂着浅淡弧度,“你今日来,是为何事?”
赵泱泱落座,“今日来,本该是来挑衅夫人你的。”
话语直白,顾云烟闪过诧异之色,“改变主意了?”
赵泱泱笑了笑,“原本是我家世子说要给您和慕世子的感情,加一剂猛药,这才让我假装勾引陪世子,我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奈何我家世子要给我加钱。”
“可是今日来时,我突然觉得良心不安,所以干脆跟夫人坦白算了。”
顾云烟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得知前因后果,“所以你对慕临川并无私情?是他单方面挂念你?”
赵泱泱不解,“夫人应该是误会了,我虽照顾过慕世子,可他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顾云烟摇头,“不可能,我听他提起过泱泱。”
“夫人定是误会了,”赵泱泱觉得离谱,“泱泱这个名字,是我近日改的,我原本叫宋翘楚。”
啊。
那慕临川那晚喊的谁啊?
顾云烟还未深想,又听宋翘楚轻笑一声——
“看来夫人不知道的有很多,我虽不知您说的泱泱是谁,但我可以告诉您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