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在那时候他就想好了要以这种方式来破僵局。
如果知道阿澜会这样做,他绝不会让他去换长孙雪。
早在奉霖和迎春将长孙雪带上来之时,他就该下令的,可是那会儿他的心早就乱了。
说到底终归是他太无能。
很快孙德福带着一群太医回来,太医们将王富贵围住,就连赵铁柱也被挤到了一边。
又见其中一位太医说:“皇上,此处并非医治之地,还请皇上下令,将娘娘移至安静的地方,臣等才好救治啊。”
赵铁柱立刻下令,叫人将阿澜抬至离太和殿最近的钟粹宫中。
太和殿中的善后便留给了严于硕。
赵铁柱看了一眼被长枪插成筛子,还架在原地,连死都不曾闭上眼燕重萧,吩咐严于硕,“萧王一党,一个不留。”
说罢便一路追随太医而去。
太医们小心翼翼地将刺穿澜贵妃胸腹的剑取了出来,却又迟迟不敢再下手。
“还愣着做甚!”赵铁柱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作。
“臣不敢僭越啊!上药便要解开贵妃娘娘衣襟,臣等……”
只有何太医,此刻直接伸手将澜贵妃的腰带解开,迅速拉开了衣服,将药敷在伤口之上。
这时几位太医才看清楚,澜贵妃竟是男儿身。
“若是有人敢声张,朕绝不放过。”眼下已经瞒不住身份了,便只能堵住悠悠众口。
众人不敢多说,只当低头尽心尽力医治澜贵妃。
贵妃伤势虽重,但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赵铁柱这才放下心来,亲自守在阿澜的床边,看着阿澜苍白的脸,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一边哭一边说自己没用,将自己数落得一无是处,紧接着握着他的手伏在床被上失声痛哭。
他真的无法想象,阿澜如果救不回来了,他要怎么办。
长孙雪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皇上跪在她二哥床边哭得不能自己,边哭边念着“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之类的话。
她没想到从前那样对二哥的皇帝,竟还有一份如此真心。
可当晚,钟粹宫便传来了澜贵妃薨逝的消息。
长孙雪匆忙跑进殿中,却看到皇帝依旧坐在二哥床前,而二哥一如她离开时那般躺在床上,她看了一眼皇帝,又上前蹲在床边试了试二哥的鼻息。
好在鼻息还在,虽然很微弱。
“皇上为何要谣传如此消息?”
赵铁柱看着他与阿澜五分相似的脸,“为了给他自由。”
长孙雪沉默地不再说话,只是替二哥捏了捏被角便出去了。
如果是这个回答,她愿意那个久在深宫里的“澜贵妃”在今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