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话到嘴边只能转了个弯,“快叫公公进来。”
孙德福得了传召进来给王富贵请了个安,“皇上派奴才接您去庆阳宫呢。”
迎春跟奉霖两双眼睛都放在了王富贵身上,一个目光中皆是欣喜,觉得她们娘娘如此深受皇恩大事指日可待。
一个目光中带着劝说之意,叫他莫忘了方才谈话中的点子,让他狐媚惑主,反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富贵站起身来,“本宫准备一下就来,公公辛苦了。”
客套了一番,孙德福去宫外等他,迎春给他换了套衣服,奉霖在一边好言相劝,仿佛不得到他的回应就要一直说下去。
“行了行了,本宫见机行事。”
奉霖这才闭了嘴,迎春给他递上披风,奉霖一把接过,亲自替他披上,送他上了马车。
一进庆阳宫,王富贵就见皇帝已经煨被窝里了,还冲他拍了拍他旁边的那床被子,“阿澜快来,我给你那边放了热水袋。”
王富贵解了披风走过去,脱了鞋爬上床煨进被窝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颗脑袋就开始凑在一块小声交换今天得到的情报。
“既然这样那还不好办?以后咱们就天天去勤政殿之外的地方玩儿,叫他们认为你没机会下手就行了。”
赵铁柱将床尾的一方小案几挪到中间,只见案几上摆着一张棋盘,王富贵定睛一看,好家伙,他不过聊天时随口一提罢了,皇帝还真叫人做了飞行棋。
俩人选了棋子颜色开始摇骰子。
王富贵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哪那么简单,他们甚至叫我侍寝的时候给你吹枕边风,叫我哄骗你呢皇上~”
王富贵说到一半捏起嗓子嗔怪。
又说:“他们是不是觉得你是个精虫上脑就会理智全无的急色之徒?”
赵铁柱看骰子点数,三点,棋子出不去。
抬头说:“大胆,朕不是那种人。”
又站在对方的视角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澜贵妃受宠除了皮囊……”
赵铁柱鬼使神差地伸手用食指挑起了长孙透的下巴。
王富贵正掷骰子,哪想到皇帝的手就伸过来挑他下巴,俩人隔的又近,此刻四目相对,倒是头一回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将对方看仔细了。
燕重云五官生得极好,轮廓硬朗,眉宇间尽展英气,眼睛深邃,鼻子和嘴巴又让这张脸柔和了几分。
而赵铁柱眼中的长孙透,眉目清秀好看,这张脸上虽然少了从前那份少年郎的影子,却又变得越发清冷矜贵。
扮做女儿模样的长孙透,又多了一份无法形容的冷媚。
两人如此相视了几十秒,心中那份本就藏匿压抑住的心动又开始蠢蠢欲动。
王富贵强迫自己瞥开了眼,他看着棋盘上的骰子,转移话题,“六点,我可以出门了。”
赵铁柱回神收手,假意咳嗽两声,原本还未说出口的话,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两个人心照不宣玩了会棋,入夜后便撤了案几,两人双双躺下,天南地北又开始聊起上辈子的事情来。
这一聊又是大半夜,直到皇帝不再回应王富贵的话,王富贵这才侧身去看皇帝。
皇帝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此刻在暗夜里王富贵只能看着他侧面的轮廓。
王富贵将手从自己的被窝里伸出来,轻轻地碰了碰皇帝的脸颊。
今夜皇帝挑起他下巴的动作叫他猝不及防,又叫他心动难以抑制,特别是皇帝的那双眼睛,仿佛天生就是用来欺骗人的。
那双眼深邃又多情,特别是在与人对视之中,仿佛让他觉得皇帝也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可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的感觉骗不了人,他觉得皇帝只是把他当成了异世界的同类,穿过来的好兄弟,他们绸缪大事共谈曾经,又像今天这样,毫不设防不拘小节地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皇帝但凡对他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心动,又怎会在他身边这样沉稳地酣眠。
王富贵在这个夜里辗转反侧,皇帝对他的态度虽然说是有求必应,但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而是因为他提的所有要求在一定程度上,皇帝这个身份能满足。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皇帝对他是不一样的,也只是因为他们来自从同一个世界,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里惺惺相惜罢了。
王富贵暗自叹口气,收回了被子外面的手,等到他和皇帝共同扳倒了萧王,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是留下还是离开。
王富贵心有点乱,这一刻他觉得皇帝不是直男又胜似直男。
他哪里又能想到赵铁柱真的只是累了,繁忙的政务还有杂七杂八的琐事,应付燕重萧再加上还要跟他在一起商量事情,外加陪他玩游戏畅谈古今到深夜。
铁打的燕重云也经不起这么造。
王富贵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昨夜躺在自己身侧得人已经不见了,连那床被子都是整理好的,平平整整地铺在一旁。
王富贵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明黄的床幔遮着光,叫他分辨不出此刻是什么时候。
待他完全清醒过来,伸手掀开床幔时,床边的炭火盆里烧着新炭,看样子是不久前有人进来添过。
屋子里也暖和和的,一点也不觉得冷,就是嗓子有点干。
他清了清喉咙,门外便有人询问:“娘娘可是醒了?”
听声音是迎春。
王富贵叫她进来,待衣装都穿好后,王富贵问:“什么时候了?”
“娘娘,快午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