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潋放下汤匙,心往下沉。
很难不注意到闻宏业神色反常,他和闻斯峘一起,又?说没看见宁好,弄了满身血却没受伤,像是见证了什?么?冲突,闻斯峘能和谁起冲突?
汪潋脑补了一场大戏,起身离开?餐厅,往走廊深处去寻。
她不喜欢这种鬼气?森森房屋密集的深宅,倒觉得很适合拍恐怖片,无数扇门她一扇扇推开?,总是相似的视野,像循环鬼打墙。
直到一扇推不动的门前停下,是卫生?间。
汪潋垂眼望着?地面,从门里透出光,黄澄澄,明明是暖色调却看起来冷,让人联想到冰块冻好总会溢出模具一点点。
她像中了邪似的突然奋起动猛推门板,又?敲又?撞。
里面马上有了反应:“等一下,有人。”
女人的声音好像一片窗纱,轻慢飘荡,从耳蜗撩过去,撩起了汪潋的怒气?。
直觉告诉她回话的人就是宁好。
这里再没有哪个年轻女人会像她那样故作风情、气?若游丝地装嗲。
她本能地感觉到,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浮着?种阴谋的气?息。
——那么?李承逸呢?也在?里面?偷情?
汪潋命令自己沉住气?,倚着?门对面的墙,静待几?分钟,也许答案就会自动揭晓。
可她又?面临一个新问题,
如果?像她猜测的那样,李承逸和宁好一起走出来,该怎么?办?
仅仅是在?门口堵住他们俩,和捉奸在?床还有区别,虽然旁观者?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李承逸寡廉鲜耻,要是给他留下狡辩空间,他肯定能编出愚弄傻子的借口,而这又?是在?他家,他父母不会做公正判官,只会装傻对他的借口坚信不疑。
锤不死他们,又?给自己添堵,今天还有好些外人没走。
新婚燕尔与?弟媳勾搭,这事传出去不止他一个人丢脸,整个闻家在?外都是笑料,传到明州也是迟早的事。
刚嫁进江城豪门两个月,还没来得及表演,戏台子就塌了,怎么?想都是汪潋自己损失比较大。
再考虑考虑后果?,事情闹开?了,有点骨气?下一步就该离婚,她扪心自问要不要离婚,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李承逸花,哪个男人不花?
但不是哪个男人都有百亿资产等着?继承,离了婚下一个找谁?
既然不打算离婚,大闹一场又?于谁有利?
这种事法律上没人管,道德也从不谴责三心二意的男人,闹得再大,也就一笑了之。更可怕的是闹过之后,李承逸可能就像打开?了天窗,更肆无忌惮,从此做什?么?都无所谓舆论?了。
这颗雷不能以?激烈的方式爆,得暗中搜集证据,潜移默化让闻家昌和李路云知晓,同时也知晓自己识大局做的牺牲,之后再让父母过来要个说法,闻家昌为了息事宁人遮丑,会把宁好两口子赶出去。
前思后想,汪潋冷静下来,退到离卫生?间几?米外走廊对面的房间,虚掩着?门观察。
稍后,宁好从里面出来,像是在?疑惑刚才敲门的人怎么?不见了,在?原地停了片刻才走。
没有人跟在?她身后。
汪潋等人走了好久,确定不会再折返,还去卫生?间门口转了一圈,里面空无一人。
她庆幸刚才没有冲动闹事。
不过她也确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李承逸和宁好之间绝对有点什?么?,她在?餐桌对面看得很明白?,宁好与?李承逸的座位间距比她跟她丈夫之间还要近。
。
闻家昌醉得只有零星意识,李路云又?早早回房休息,汪潋却还是坚持到底,做戏做全套,一直陪到送客,再和管家阿姨一同把闻家昌送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