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瞭一步,面对高阶修士的防卫意识瞬间开啓,侧身从袖间滑出张可随时啓用的传送符,悄悄捏在手心。
不料男修忽然发难,向他拍来一道灵光。
如此近的距离避无可避,身上新换的衣物尚未附加任何符文进行强化,他隻来得及草草给自己套瞭层护体灵气。
在元婴修士的眼中,这套动作太慢,慢到足够将他的护体灵力流切断无数次。
强势袭来的灵光到瞭殷夏眼前却拐瞭道弯,随后化为一阵清风拂面。
殷夏预想中的重伤情况并没有发生。
元婴修士拍来的那道清风实为声东击西,声势浩大,却隻是为瞭让殷夏露出真容。
他皱眉,有钱的修士果然很闲,有钱又修为高深的修士更擅长无事生非。
随风而散的,不止他面上暗沉的脂粉,还化去瞭两条粗眉上黑乎乎的眉粉,连仔细拉出的下垂黑眼线也一并消失瞭。
蒙尘的珠玉一朝现世,便足以惊豔衆人。
——似挑未挑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唇角,无比温柔又含情的面容,隻一面就足够引人遐想连篇,坠入无边的美梦。
阁内传来接二连三才抽气与惊叹声,一些大胆修士探出神识试图上前打量,被元婴男修护食一般毫不留情地抽瞭回去,之后的神识都隻敢在远处偷偷看上一眼,再也不敢上前。
女掌柜以扇掩唇,眼中满是笑意。
她将先前殷夏付的十块灵石原封不动地掷回去:“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好看的道友呢,记得以后再来光临小店,还会给你优惠的哦。”
元婴男修仰头哈哈大笑:“这回我可是发现瞭不得瞭的宝贝。”他向殷夏伸手,邀请道,“美人隻配强者拥有,你来做我的炉鼎吧。”
殷夏沉默。
这种场面他见过太多次,“做我的炉鼎”也是记忆中高频出现的金句。
这时,由上至下传来两声扣指轻响,应是与元婴男修相识之人:“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就是不知别人肯不肯答应你。”
元婴男修无比自负:“强扭的瓜才甜,百依百顺的多没意思,我没兴趣。”
殷夏灵光一现,顺杆往下爬:“您如果答应对我没兴趣,我就同意做您字面上的炉鼎。”
元婴男修沉默瞭,字面上的炉鼎算哪门子炉鼎
殷夏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中藏瞭许久的传送符被他果断捏碎,一阵强光之后,他原地消失。
传送阵一旦激活便不可逆转,殷夏最后看到的,是元婴男修朝即将消失的自己大喊不会放过你的画面。
不敢回想,真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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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被外力干预,传送阵剧烈摇晃,传送终点仿佛也出现瞭差误,连殷夏自己也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哪裡。
一盏茶后他糊裡糊涂地从阵裡摔瞭出来,准确地说是扔瞭出来。
四周亭台楼阁,山石树木,一派古色古香的景致。
传送阵能够设定的传送地点都是已经抵达过的地方,此地陌生,他从未来过,所以绝不可能是自己最初设置的传送终点。
既来之则安之。至少他能够确信,那名叫嚣说不会放过他的男修没能追上来,真是死裡逃生瞭。
他低头,发现符纸碎裂,手中汗水已经濡湿瞭破碎符纸残留的黑灰。殷夏干脆抬手抹瞭一把脸,冷白的脸上瞬间多瞭几道乌漆嘛黑的印子。
殷夏又变回瞭之前那个灰扑扑的普通散修。
他放松下来,无形象地仰倒在草地上,自言自语道:“怎麽买件法衣还能遇到个疯子呢。”
“什麽疯子?”
“一个男修,自说自话拉别人做炉鼎的那种男修。这种随意抹掉别人妆容的可恶男修,是不会讨人喜欢的。”
对方笑瞭两声,很愉悦的样子。
殷夏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压,反而有种草木清灵之感。
他叹瞭口气,问道:“请问这是哪儿,你又是谁?扰人心神的山精野怪吗?”
“这裡是仙市裡的城主府啊。你不请自来,怎麽还装作不知道我是谁?”
“???”
这女子身著一尘不染的白衣,懒散地靠在离殷夏不远的大树下,伸手指向自己:“我,沉卿缘。很多人也会称我为城主,都可以,你随意。”
阳光暖洋洋的,殷夏从草地上起身,拍瞭拍满身的草屑,试图解释清楚:“城主大人,我叫做殷夏,隻是一介散修。贸然到此并非有意闯入,而是一个意外。”
沉卿缘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殷夏抿瞭下唇:“当时情况紧急才用的传送符,隻是不知道是传送符出瞭问题,还是在传送的瞬间被攻击从而偏瞭传送位置。我被甩出瞭传送阵,睁开眼睛就在这瞭。”
城主慢悠悠地说道:“城内隻能定点传送,用传送符随意传送是被禁止的。如今你用瞭,依照规矩,得罚你一百灵石。”
殷夏感觉手心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瞭:“其实是事出有因。当时若非不是用瞭传送符逃跑,可能我此时已经被抓去做炉鼎瞭。”
“你修为不高,却胆大心细,当机立断。”沉卿缘莞尔一笑:“我修为比那男修更高,你不怕我吗?万一我也生瞭心思要拐你当炉鼎呢?”
殷夏认真道:“城主开辟仙市,格局宏大深远。有瞭仙市,散修才有瞭容身之处。修仙界的美人千万,风情各异。您见多识广,却一心扑在生意上,可见是更享受商场杀伐,而非情情爱爱。”
沉卿缘起身走到殷夏面前,将他上下打量瞭一遍:“无论散修还是宗门弟子,撇开各种奇遇,隻有在拥有各种修炼资源的前提之下,才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道,走好大道上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