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兄向来是遇战则疯,但香还没烧到一半,只能强行按捺着自己的战意,尽量平和地和江鳌动手。
没想到,江鳌走得却是另一个路子,他的枪法老辣狠毒,招招致命,甚至往往攻人下三路。偶尔辅助以戳眼、踢裆、锁喉、卸关节等近身招式。
只求杀敌,不讲道义。
九师兄让他逼得上火,但又不能发作,频频克制。终于,江鳌停手喊到,“九师兄,斗掌院也不是拘泥俗规的人,你此时就出手,又有何妨?我们痛痛快快打一场!”
正在闭目养神的斗封明听到,随意地点点头。
“好!”笑吟吟的九师兄得到师傅同意,气势瞬间一变,整个人周身的灵气变成赤红色,双眼也转为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发冲冠,一身淡蓝色的衣袍罡风猎猎,手中的拂尘成了神鬼难当的利刃,宛如嗜血的魔头。
江鳌瞬间感受到了压力,九师兄狂乱地进攻,打断了他的攻势。他有些招架不住,索性放弃防守,以攻代守。
结果两人冲砍在一起,在刀光剑影中,再也分不清彼此。大家看得惊险,又连连叫好。
与这两边的精彩对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易芝丘和二师兄。
他们对面而立,就这么对面而立。
无人攻,无人守。静得像两个站岗的士兵,像两尊漆黑的礁石。
二师兄一身黑色衣袍看起来有些旧,他怀里的漆黑长剑不断震颤,仿佛有些急不可耐。
易芝丘负手而立,就这么看着仍然闭目养神的对手,看着他怀里那把急不可耐的灵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双方就这么陷入了静默,易芝丘不动手,二师兄就那么闭着双眼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家不禁有些疑惑,倒是观战的众长老看出来门道,一个个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些什么。
下面的师弟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修为出众的明白人都在场上,不由得用些办法偷听长老们的谈话。
一名胖胖的长老此时正眉飞色舞地说:“易芝丘这小子很机灵,他似乎看出来了对手怀里那把不平静的古剑,是唯一的破绽。于是他在熬,在等那把躁动的古剑让对手自乱阵脚。”
旁边的长老接话,“话虽如此,可半柱香一过,对手就能主动出击了,那时候,易芝丘连展现自己的功法的机会都没有了,势必被摧枯拉朽般瞬间打败,这不是明智之举。”
“相反,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古不波可是无名院最强的弟子,在整个半尺观也是佼佼者,怎会自降身份先出手呢?”另一个长老说。
“这一场,先比心,再比武。”胖长老摇摇头,“这小子就是天资差了点,十六岁了才三重,不然我真要收他当关门弟子。”
旁边的长老反驳,“这些都是虚的。只有实力不足时,才喜欢卖弄虚招。比试还是要动真章的,我看中了江鳌,据说他来自附近一个小门派,后来流落江湖多年。前阵子门派被灭,报名参加了我们院。”
胖长老点点头,“的确,这小子死中求活,枪法一看都是从生死之间磨炼的,只是杀气有点重,迟早要伤了自己。”
正说话,江鳌和九师兄的对阵在一阵轰隆声中结束了。
江鳌浑身衣衫破烂,长枪杵在破碎的地砖上,单膝跪着大口地喘着粗气,接着猛地咳出几口血来。
反观九师兄一挥拂尘从当空中飘然落下,双目中的赤红瞬间褪去,一身骇人的气息转瞬就消失不见,只剩下嘴角温柔地微笑,仿佛面前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九师兄笑意盈盈地拿着拂尘,在江鳌身上刷刷点点了几下,瞬间止住了他的咳嗽。九师兄轻声说道:“江鳌师弟,你的内伤已助你痊愈了些,只是这些皮外伤还需要些时日。”
说罢,轻轻点头,飞下了擂台。
江鳌此时的眼神中有些空洞,回想自己凌厉的枪法就是以凶狠和不要命为要义,才能连连取胜。但是在九师兄的滔天攻势下,仿佛纸糊的一般。
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治好了自己的内伤,甚至还有之前练功的暗伤。
江鳌知道自己的内伤有多重,所以就更加明白这轻轻地几下到底有多厉害。他见过许多高手,他的枪甚至饮过四象境七重宗师的血,但他们都没有九师兄这样的气势。
他真的只是刚到宗师之境吗?
这个温润如玉的九师兄和刚刚歇斯底里的对手,真的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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