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家的人是吧?”有管事来迎客,虽然行礼周到,笑容也可亲,但他还是客客气气地提醒了一句,“我们府上最近不太顺,主家心情甚是低落,若有招待不周的,还望海涵。”
陈宝香刚想问什么样的情况算招待不周,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串凄厉的惨叫。
那叫声绵长又撕裂,一听就知道是痛到了极点,和着棍棒的声音,断断续续,不绝于耳。
裴如珩和王寿都愣住了,管事的笑着解释:“逮了几个冒充神医招摇撞骗的贼人,正要扭送官府,各位莫怪。”
王寿释然点头:“原来是些江湖骗子,那狠打一顿也是该的。您放心,我们这几位都是货真价实的神医和药神的徒弟,若有假冒,当场打死程家也认。”
陈宝香:?
-不是,我半个字都没说呢,怎么就打死也认了?
-要不我现在就跑吧,好歹能留条性命。
-可这里这么大,该往哪边跑啊?
-大仙,你说句话呀。
脑海里出乎意料地安静,不管她怎么哀嚎,大仙都没有回应。
陈宝香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以往遇见这样的困境,大仙总会给她想说辞,可眼下她脑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能坐在辇上发呆。
“小的已经给药神那边递了话了,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管事微微颔首,“请各位稍等。”
这话在裴如珩他们听来很寻常,落在陈宝香耳朵里就是——
抓你的黑白无常正在赶来,等死吧你!
她焦急万分,想了想,扭头问管事:“你们这儿有茅房吗?”
管事看她一眼,得体地微笑:“这就让侍女带您去更衣。”
“不,我不是更衣,我就是想上茅房。”
“贵客这边请。”
陈宝香看一眼扶着她的两个侍女,一边走一边小声道:“真不用更衣,我自己去就行。别跟着呀,怪不好意思的。”
“贵客。”侍女领她到了茅房门口,憋笑道,“更衣这边请。”
原来有钱人家把上茅房叫更衣。
就不能直白点吗。
她尴尬地笑了笑,提着裙摆走进那修得比寻常人家主屋还大的茅房里,一关上门脸色就垮了。
没有大仙相助,此地压根无法久留,她得赶紧走。
抬头望了望茅房上方高高的花窗,陈宝香打算搬东西来踩着爬上去。可刚抱起一个木桶,她就被吓了一跳。
有人在弹琴吹笛。
有四五个姑娘,在弹琴敲钟拉胡吹笛。
有四五个打扮得十分好看的姑娘,正错落地站在一间地板锃亮、宽阔非常的茅房里,对着想解手的客人欢迎地弹古琴敲编钟拉二胡吹竹笛!
她傻眼了:“啊?”
“贵客不必惊慌。”侍女捧上两枚红枣,“只管方便就是。”
陈宝香呆呆地接过红枣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