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然后呢?”
“这条街是有些风言风语,说男人和男人住,女人和女人住。但不都是被那群畜生逼出来的?这衙役嘲笑他:亲堂兄弟啊,是不是每夜还脱了衣服搂在一起睡,才能生出个女儿来?”
“你不知道,小树是被人丢了抱来养大的,他俩好心救了一条命。元观听见这话,也不说什么,陪笑说烦请衙役老爷放过元赫和小树,毕竟那些书都是他写的,和别人没关系。”
“那衙役不放,伸手去撕他衣服,说看看你们这些被男人干过的身子。元赫本来就恼,看元观受辱更恼,挣脱开押他的老爷,力气大得跟牛一样,我们都看见了,抽出衙役的刀,只几下,就把这几人全砍死了!”
“好多血,到处喷,刀往胸口搠,搠得血肉模糊,多恨啊!元赫杀完这几个人,来不及等女儿,拉着元观就逃命了。”
奴隶杀人必须抵命,绝无活路。依大景律法,于菜市口当众绞死。
除非逃亡,逃到天涯海角,没有人的地方。这似乎也是两个贱奴的归宿。
“……”
说话的人绘声绘色,口沫横飞。
时书怔在原地,血水残痕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居然是这种结果吗,何其惨烈。”
时书抬头,再看了一眼这紧闭的门扉,隔着门似乎看到两道背影仓皇逃走。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回到相南寺,当晚,谢无炽未归。
最近他总神出鬼没,偶尔不回来倒也常见,还有时候时书都睡熟了,这人才推门而来。
时书一觉睡得要熟不熟,半夜,听到窗外的走动和杂乱脚步声,很多人在走来走去,还有许多人在院子里议论说话,过于响亮,以至于时书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快走快走快走!”
“出大事了,这下大事不好了。”
“根本出不去啊,师兄,这叫人怎么办呢?”
“……谁在吵闹?”
时书不知道时辰,只能约莫是子时以后了。他下趿上了一双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门外一袭高大的身影掠下,正欲进屋子里来,裹挟着夜风,因为是夜晚,一身的头发吹落,阴影霎时落了满眼。
谢无炽单手拿着一卷书,正好进门。
时书:“回来了?”
“回来了。”空气中浮有淡淡的血腥气,谢无炽到桌子旁,把外套的僧衣解落扔到凳子上。
时书:“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哦,”谢无炽端起茶水抿了口,“世子夜游相南寺,无意撞见两位僧人在野外行苟且之事。刚淫书风行,现在又亵渎神佛,世子发了雷霆之怒,叫来三衙堂官胥吏,正在审问这两个和尚。同时将前后门都堵住,不许任何僧人进出。”
“僧人野合,”时书心跳霎时扩大,“不会是他俩吧?”
谢无炽:“正是。”
时书:“被世子撞见了?”
“嗯,被我们看见倒没什么,世子近日正恼火,有气没地方撒。连日求佛,但大景境内叛乱不减,有些疑神疑鬼了。”
“……所以,会怀疑这些僧人心不诚,犯淫,引得佛祖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