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摇头,撇开了视线。没成想不远处一位青年高大的和尚走来,嘴里喝道:“看什么!把眼睛挪开!”
这和尚僧袍崭新,质量比普通僧人上好,暴烈俊朗的眉目带着醋意。他单手宣示主权似的搂住那少年的肩膀,敌意地看了一眼谢无炽,这就推推搡搡地走了。
“……”时书抬手,扶额:“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沉重的一天。”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我又破防了。”
谢无炽:“骚扰你不行,骚扰我也不行?”
“你别搞。”时书说,“我真受不了了,好多男同。”
谢无炽:“这里是东都,大景京城,风气蔚然开放。富贵人家养男宠的很多,可能你见得少。”
“那小少年对你有意思?你长得确实不错。”
谢无炽鞋履踩着青石板,一径向藏经阁走去。
“也许吧。我整了两个月的经,但凡来僧人借阅典籍,遍观群书,就能看见我。这少年每次来都躲在窗边,随便借一本书也不看,藏着脸就偷偷看我。”
时书:“然后呢?”
谢无炽:“他先几次来时,还找借口和我说话,不过有一次再偷看我时,刚才那发怒的和尚也来了,不仅把他带走,还对我狠狠啐了口。那以后他就不来藏经阁了,只偶尔在寺庙里遇到。”
时书走过佛堂,看到门匾上的“六根清净”四个大字:“这些和尚出家了还乱搞?六根不净,怎么当的和尚。”
谢无炽淡淡地:“只要花银子买了度牒,书了名字就是和尚,哪管你真和尚,假和尚?”
藏经阁的佛楼近在眼前,僧人进进出出,混杂部分俗家的门客。楼层门口的前台处站着一位僧人,但凡有人想借书出去,必须要在前台用度牒登记名册,再离开。
谢无炽道:“我就在这里服杂役,你有事情,随时来找我。”
时书:“非要服役不可吗?”
“没错,寺里不养闲人,除非有钱可以打点,雇人做事。我现在就是受人委托,代为整理经书。”
时书再次感觉到人和人的差距:“穿来三个月,你都掌握人脉了。”
“还好,”谢无炽,“主要原因,我对这个职业很满意,目前了解的世界有限,但书籍上记录的知识无限。藏经阁除了经书还有史书、世情的著作,方便了解这个王朝。”
时书:“………………”
我在挖土,你在看书。
时书佩服至极:“哥们,活该你读清华,先天穿越圣体,你不穿越又该谁穿越呢?”
谢无炽淡淡道:“还好,你下午没事,要不要和我一起看书?”
充满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步?”卷王的邀请。
“……”
时书不好拒绝:“我看看吧。”
藏经阁门口一方高耸的云梯,一排排深棕色书柜顶天立地,摆满书籍,竹简,还有一些古玩。有僧人拿着鸡毛掸子,拂去角落的灰尘。
阁内采光良好,雪白的阳光从窗格射进来,落到地上浮出淡淡的光影,灰尘在其中飞舞,古风感十足。
随手翻开一本书,眼前霎时出现了一片“&&?……&……”哪怕是十分端正雅致的印刷楷体,要一个字一个字辨认穿成一串后,一串一串辨认成一句,一句一句再辨认成一节,阅读起来也十分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