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钰跳下车嘴上喊着“二哥别打了”,手上却是没停,专挑不要命但疼死人的地方打掐,等赶牛车的范俊来拉架,徐宝基本处于单方面挨揍状态。
“徐宝,再挑事我就告诉我爷爷,让他去找你爹说道说道,同在一个村还是亲亲堂兄弟,大郎受伤你不去看还说这些晦气话,书院夫子都是这样教你的。”
“二郎你也是,一言不合就打架,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就去地里撒种。”
见范俊生气,徐钰道:“俊哥别生气,我们这就走,快去快回,不耽搁你去地里。”
徐钰明白,范俊能套牛车接送他跟二哥,六文钱的车费是一回事儿,主要是不耽搁下午去地里干活。
现在刚好中午,速度快午后能回来,刚好赶上去地里。
徐二郎抱起弟弟,闷头向牛车走去,路过徐宝时还故意将人撞了一下。
碍于范俊,徐宝咬着牙没说话,只是看脸色就知道在憋气。
去镇上,徐钰主要是买粮食,家里没多的米,天天稀饭包谷面馒头,现在又春种农忙,吃不饱硬抗身体迟早出事儿。
可能因为原身立的聪慧人设太稳,又或是秀才公大名已经深入人心,不说二哥,就连赶牛车的范俊对他买一百斤糙米五十斤小麦的决定都没诧异,因此,徐钰的大采购极为顺利。
不仅买了粮食,还买了红枣红糖鸡蛋,最后,买了两匹布,在小摊上买了一对不知什么木材的手串,还有一个雄鹰大风筝。
徐二郎见弟弟没买成亲要陪嫁的箱子木盆等东西,连忙提醒。
徐钰摇摇头,他根本就没打算在镇上买这些,去村里的木匠家订做便宜还省事,至于明天入赘成亲没陪嫁不好看被人说闲话之类的,他根本就没考虑。
现在徐家情形,村里人谁不知道,少说几句闲话又不能改变他家穷的事实。
反正他入赘在外人眼里就是为了钱,又何必充面子!
想了想,徐钰又买了两斤瓜子和花生,这里的糖好贵,看着小小的褐色油纸包着的糖块,他忍着肉痛买了一斤。
早晨爷奶带人牙子来闹,好些邻居帮忙说话,还有叔伯们出手拦人壮势,怎么说都得感谢一回。
徐有林、白氏也在商量谢礼的事情,白氏道:“要不蒸发糕,多掺两碗白面,良子给大郎的红糖还多,家家都有孩子,发糕给娃儿甜甜嘴。”
“来得急吗?”
“来得急,夜里我起早点蒸,再给三儿蒸个寿糕,明日送去图个吉利。”
徐钰满载而归,还没进院门就被他娘一通念叨,不过他娘训的是他二哥。
白氏看着一车东西没几件成亲用的,却有三个粮袋,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不忍心责怪小儿子只能说老二,“交代的都没买,阿钰没记住,你这做哥哥的也不尽心······”
赶车的范俊得了六文车费,还被塞了一大把瓜子花生连带糖块,帮着解释:“婶子宽心,阿钰是个有成算的,这些都是他做主,你看哪有乱花钱哦。”
徐钰连连点头,道:“还是俊哥明理。”
至于谁不明理,不言而喻。
见他娘作势要打人,撒腿跑向厨房。
白氏将范俊送出门,回来就见小儿子用筷子戳盆里的面糊。
“娘,今儿好些叔伯来家帮忙,我买了瓜子花生还有糖,给我爹当谢礼用。”
白氏坐在木墩上给灶膛添柴,道:“行,你温叔喜欢书,咱家买不起,你爹去范叔家买了一支笔,还有两坛酒,算是你给你魏叔温叔的孝敬,简薄可也是咱家心意,你记住你魏叔温叔的恩情,以后有出息也要好好待三儿。”
“娘,我知道。”徐钰闷闷道。
原主聪慧绝对有遗传,短短两天的相处,他就发现徐家父母三观正,虽没多少见识,但不是不讲理的人,原主长歪绝对是太聪明早早看透社会的本质并且认为金钱至上,养成个心比天高自私自利的性子,聪明没用对地方!
徐二郎进灶房将去镇上时与徐宝打架的事儿说了,白氏没有责怪。
她知道这事儿,儿子估计还没到镇上,大哥大嫂就带着徐宝来家找说法,被她骂了回去,咒她儿子还有理了!
“你大伯大伯娘来过,晚上估计你爷奶来。”
徐钰简直烦死这里的爷奶了,梦中两人对原主很好,但在他看来就是口蜜腹剑,打着为原身好的幌子来徐家闹,不是要钱就是拿家里米粮,为了原主名声,徐家不敢闹大只能忍着。
依照梦中场景,这死老头死老太太绝对在憋大招。
春郊
傍晚,村里热闹起来,魏家请了戏班子搭台唱戏,准备连唱五天。
小孩子在村道上跑上跑下很是欢乐,徐钰却被教导明日的礼仪。
送嫁喜娘是魏家从镇上请的,估计没少见小孩子冲喜,进屋后先是对着白氏一顿夸,将徐钰夸得恨不得钻地缝,方才仔细地说起流程,还为送嫁人选提了点建议。
看得出,这喜娘是魏家精挑细选找来的,至少在徐钰看来很有职业操守。
晚上,看到厨房地上的木桶,徐钰转身往门外跑,只是还没跑几步就被白氏从身后拎起来。
“二哥~二哥~”
他扯着嗓子喊,开玩笑,虽然现在是小孩子的外壳,但内里灵魂已经成年了,要帮忙洗澡也得是他爹他二哥来。
家里要办喜事,却没有一点喜意,徐钰穿着虽然有补丁但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二哥帮他擦头发,爹娘还在厨房忙碌。
“二哥,这六两银子你藏好,爷奶来闹,爹娘手里没银钱他们闹不出什么,以后谁家打猎了你去买点,给大哥补身体,你跟爹娘也吃好点,身体好了才有力气干活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