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明显地感受到,父王哀伤的表情之下,更多的,是欣喜若狂。
这并不奇怪,天家无父子,更何况是兄弟。
朱标早早地被立为太子,像父王这种藩王,说是皇子、是他的兄弟,可是还要朝他行礼。
不甘心,哪个藩王都不会甘心。他不过占着自己的出身好,生的早罢了。
可是,为皇太子之位争吵不休的藩王们都没有想到,最后的储位,落到了朱允炆的身上。
皇爷爷要实行嫡长子继承制,皇子们没意见,可是储君人选的确定却没有平息皇子们的夺位之心。
即便要立皇太孙,也应该是立朱允熥,而不是扶正的侧妃所生的朱允炆。
更让人诟病的,是皇爷爷为了顺利地立朱允炆为储,在立储期间外调了颍国公傅友德等总共二十六位公侯。而这些人,都是支持朱允熥的。
朱允炆的太孙之位并不稳固,不仅有皇叔们虎视眈眈,朝中的许多重臣也觉得他并不是名正言顺。
于是第二年,锦衣卫指挥使参奏蓝玉谋反,蓝玉案爆发。
蓝玉案里,被诛杀的总共有一公、十三侯、二伯全族,牵连一万五千人。之后的朝堂,开国功臣元将几乎消失殆尽。
就算皇爷爷早就有除了这些开国功臣的意思,可是无可否认的,朱允炆的太孙之位,是导火索之一。
藩王们尽皆沉默了。包括父王在内,都表现得谨言恭行,好像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不仅是皇爷爷的愿望,还是他们自己的愿望一样。
只是在封国里,父王还是会偶尔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至于我为什么能看到,也许是因为我身上的读书人的气质像极了皇太孙朱允炆表现出来的模样,父王偶尔会晃神看着我。
我听过一些传言,比如父王和皇太孙之前的关系很好,父王待他也很亲昵。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和朱允炆一样更爱好诗书,但是父王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我猜测着也许是因为儿子和侄子到底是不一眼的,我是燕王的嫡长子,而朱允炆,是懿文太子的儿子。
就是因为我是儿子,所以父王才会表现出对我更好诗书的不喜。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一阵安慰,到底,父王是看重我的。
洪武二十八年,我终于被立为了燕王世子。
父王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想立的世子不是我。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相比于五叔周王朱橚早在洪武二十四年就立了世子,父王却宁愿一拖再拖。
也许值得宽慰的是,被册为世子之后,我并不需要马上地回到北平。
皇祖父将我和秦王、晋王、周王世子留在了应天。
我们小时候,经常留在应天接受教育,因此彼此之间颇为熟悉。
在应天期间,偶尔,皇祖父会教导我们一些事务。他让我们分阅过卫士,也让我们分阅过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