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这样的大家族,库房必定重重把守,能换掉苦海舟,内部一定是出了叛徒,背后的人不容小觑,深入调查下去,恐怕会拖累身边的人。
如果这次他能活下来的话,要不要将计就计死遁,再一个人去查这些?
脑子疼,他想不了太多的事了。
掌心一片温热,好像是灼夜把眼睛贴在了他的掌心,滚烫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
他很想帮他擦掉眼泪,可是太疼了,他办不到。
“求求你……”灼夜哽咽道:“你答应过我一起过中秋的,你不能食言啊,求你了……”
他没有办法像容识那样坦然地接受死亡,他办不到!
容识仿佛回到自己求着父亲救救小兔子的那天。
“是啊……”
灵脉的痛楚又泛滥起来,他喘息了片刻,笑道:“我尽量……不食言吧。”
疼痛又把他拽进了深海。
兔子
容识又昏迷了过去。
灼夜把脸埋在容识微凉的掌心,骨节分明的手像是一棵大树,为他遮住了一切,他想一辈子都缩在里面,再也不要把头抬起来,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接受不了鲜活生命在自己眼前的流逝,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容识。
忽然,他感觉到容识的指尖在他的侧脸缓缓地摩挲。
可是容识已经昏迷了。
灼夜把它当成对方下意识的安慰,却闻到了苦涩的药味。之前容识把药吐了出来,那是抑制灵力逆流的药,不喝的话,容识会一次又一次被痛醒。
他希望容识能醒过来,但不希望是被痛醒的。
他抬起了头,“明允,药还有么,容识刚才没喝下去就都吐了。”
“有,”明允用衣袖擦干了眼泪,转身步出房门,“我去拿。”
容识的灵力卷得室内一片凌乱,他的身体不宜挪动,杨领队便带人迅速清扫干净,坏掉的东西也都换了新的。
灼夜去旁边水盆洗了把脸,冷水让他的脑子更加清醒,接着拿了手帕把容识的掌心擦干净。
激烈的情绪退去之后,他后悔起来,容识本就身心虚弱,方才他不应该哭,还哭得那么厉害,叫容识在病重时还为他忧心。
相比容识,其实脆弱的人是他,遇到什么事都容易慌乱不堪。
他应该稳重一点、可靠一点,就像平时的容识那样。
以往总是容识护着他们,可一个总是被保护的人,是没有办法长大的,现在,他想护着容识,他也必须做到。
灼夜握着容识的手腕暗下决心,却见他的指尖不断地伸展再收紧,就像方才在他的侧脸摩挲那般。
……不像是在安慰他,好像是要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