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七皇子跟着放下棋子。一旁伺候的宫女已将净手的水调好送了过去。
太子丢下擦手的软帛道:“时辰也差不多了。依孤看,嬷嬷也不必再辛苦回去,索性让他们那些小辈全都撒开玩个痛快。待午膳之后,小憩回来。咱们再一同过去,瞧瞧。”说完侧身看了眼庞嬷嬷,目光转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把果子递给身边的小儿子,难得笑得慈祥和善。
她自然懂得太子的心思,更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瞥了庞嬷嬷一眼,脸上依旧是微微的笑。
这位侍奉了几十年的老奴直接领命出去,招手唤过一名宫女,低声吩咐着如此这般,等等、等等。
今日的良王府不知怎得,府门紧闭,等了半晌,已经日头高挂了也不见有动静,就连后门都未见每日采买的人出来。
受命出宫送信的小太监在外头急的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眼看着时辰不多,无奈折回时,现车里竟然坐着个白衣公子。
“不知公公找谁?”
小太监将他打量一回。
白衣金冠,长相阴柔,气质不俗。不光脸长得漂亮,神色里竟难得有几分真诚。
这条街平素少有路人,大抵还是与良王府有些关系……
他试着搪塞:“传个话罢了。”说罢便想将人请下去。没想到对方伸出手来虚扶一把,直接拦在了面前。
“不知是什么话?”
小太监看着这人手心里的牌子,总算松了口气,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低语几句。
曾法书落车之后,望着那马车朝东南去了,低头想了一回,自言自语道:“难道会是去找他?”脚下已急步跟了过去。
午膳时分。
说好了的分席,也被改为了一男一女的间隔混坐。
一群宫人将中间的屏风撤了,座位也都给了众人自己选。
一开始还是无人上前,还是那个弹琵琶的女子主动走来坐在了柳祯煦身侧,公子们看见也跟着动了,其余的女子才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
这样的安排很有意思,不论谁与谁挨着,桌面上都是眼神乱飞。怎么瞧都有得琢磨。
谢从安看得有趣,右手坐着的柳祯煦却在隔着她跟王炔耳语:“你就放她这样闹,等等可有好果子吃。”
她伸手将人推开,瞥了眼王炔身边的女子,认出是方才主动与他请安的一个,默默记了下来,“咱们先玩一场猜谜,再用菜名作诗,最后便可以拆袋子了。”
王炔将她从桌下递来的袋子抓在手心掂了掂。
没什么重量,想来又是些写好的纸。
“还是同先前一样,记着赢了的次数,最后来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谢从安对着他弯了弯眼睛。
方才的那些安排,他初看之时还以为离不开些男男女女之事,也跟着担心了一回,可是很快就现了里头的不同。
谢从安竟然带头去拿荷叶,很快也出现了女子上前射题的。
难得皇后今次请了不少新人,他又想办法困住了妹妹。不然那些贵女们可不见得会听她的。
今日这一闹,怎么瞧这个谢家少主像是有些计算在里头。每年这宫宴是干什么用,他心里自然清楚,此刻也难免有了些期待。
“最后拔头筹的呢?你准备如何安排?”王炔看着埋头吃东西的谢从安,心跳已经不大安分了。
谢从安正在斟酌着这一口是吃咸还是吃酸,头也不抬道:“难道还用我来?”
柳祯煦见王炔无话,以为是他没听懂,便插了句嘴道:“自然是登阁望月。”
王炔难掩心喜,追问一句:“那你要和谁去?”
谢从安这次回过头去正经将他看了一回,送到嘴边的饵块挪开一瞬,又笑了一笑,“反正不是和你。”
王炔被噎的只能打开扇子扭头望向外侧,“今日实在是奇了,庞嬷嬷走了大半日也不曾回来,竟然就由着咱们这样闹。”
柳祯煦道:“没什么奇怪的。宫中各项事务都要按着规矩来。谁会没事来折腾这些。他们自然是想也想不到。”
王炔忽然回头。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一起落在了谢从安身上。
中间这个人虽在忙着吃,也知道左右两个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不同。
都是宫里浸出来的人精,竟然还在此处说些不疼不痒的给她听。
“你们可是不饿?”谢从安懒懒问了一声。
王炔笑笑,起身唤来宫人,按她方才说的交代着后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