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热搜并未引爆,而是像是所有媒体都长着同一条舌头,寥寥数字,篇幅大致相同。
而各家媒体配合工作后又早早的把新闻被撤下,而会中所提出的问题大多都是关于易洵之本人,而没有牵扯到事中其他人。
他一早便知会是如今这个局面,他只是想要逼周应淮出来应对。这些小手段恰好足够能让躲在小芦筑足不出户的人前来见他了。
周家老宅,周应淮问易洵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凉飕飕的风吹打在脸上,易洵之眼神冷,声音更冷:“隶属于刑事案件,想必你身为律所的负责人,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站在一处,身高大致相等,连带着气场都不分上下,目光都是迫人的。
易洵之直了直身体,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我母亲的死必须有人买单。”
“如若起初伤人的是姑姑,你有没有想过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万劫不复。”周应淮静了几秒,表情顺然凝重:“到时候周、易、言身上都将是洗不尽的脏水,你现在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花园很静,静得就像一幢冰窖,而易洵之正在百无聊赖的修剪周婉凝生前喜欢的那盆家养杉木,就像与周应淮讨论今日天气如何,休闲至极。
他先是冷冷看了手中的绿植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了起来,只可惜笑容里头毫无温度,抬头时英俊的脸庞一寸寸逼近周应淮,那双冷眸微微眯起:“对于你来说,我妈是你的什么?是你的亲姑姑啊,你的亲人如今躺在地底下,而你口口声声维护的是谁?”
周应淮抿唇没有说话,易洵之口吻含着浓浓的愤恨,前者是因为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一刻,易洵之终是展露出心中怨恨的一角。
原来如此。
与他表兄弟多年,易洵之做事一贯都如此,顺他者猖,逆他者亡。
周应淮眉目冷然,眸子里似有盘算萦绕其中:“如若事情按我说的,你该如何?”
易洵之拿着裁剪刀的手不小心把一簇长得青葱的叶子裁落,扬起凛冽的笑容:“不可能。”
这话,笃定得堪似诅咒,不留丝毫情面。
易洵之此刻的不理智,只因痛失亲人,不能与他计较。
周应淮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心中的那根弦一直紧绷,不能让它绷断,但心口的温度却愈的冰寒,眼前倨傲的表弟是他无法掌控的变数。
儿时便是如此。
他若是取得第一,那么易洵之下一次便会卯足了劲头去拿第一,只因他觉得盖过了自己的风头。
某次月考故意拿了第二,只因他故意控分。
连老师都说不该啊,是啊,的确不该,但该让让表弟开心吧。
但舒岁安这件事,他不可能做出让步的。
没人能劝得了易洵之,就像他说的,他有权利寻求立案调查,至于别人,无权干涉。
小芦筑的舒岁安一口一口的喝着汤药,她接听了叶君尧的电话。
“岁安。”叶君尧的一声岁安,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仿佛被千斤重般堵住了。
这段时间她无法言语,心口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子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尝试过想要开声,却现自己不出任何声响。
前来的家庭医生初步诊断,应该是心理失语症,并且让周应淮带舒岁安前去专业的诊所进一步的查看,研讨出一份治疗方案。
这样的沉默让叶君尧心中无比忐忑:“岁安,还好吗?”
话筒里唯有轻轻的啜泣声,那些从自己喉中出来的音调好像不是属于自己那般。
正值盛夏,她却手脚冰凉一片,因为心无温。
回到小芦筑的周应淮抱着舒岁安轻抚着她的背,她刚刚才从医院出院休养,身子哪里经得住这种悲悯,他忍住心中的痛安抚着她。
周公馆插着管输液的母亲是他无法割舍的,怀里的女友也是他心中挚爱,他亦然无法割舍。
但人人都在逼他把她送去调查组处拘留,连一向疼爱他的爷爷都毫无留有情面的让他亲手把女友送去拘留,只因人人都选择相信,她是侩子手。
那日夕阳,舒岁安安安静静地吃下大半碗米粥,周应淮眼瞧着她入睡,适才在她旁侧躺下,她的眼角处有一处损伤,而那只右手留了一大条无法磨灭的长疤。
试问他怎么能把她丢至那处,他不可能舍得的
正要合眼,周应淮调至静音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闪烁震动,他一下子醒过来翻身下榻,临走前提舒岁安掖好了被子,所幸她睡得安稳并未踢被子。
掩好了她的房门,是秀华姨打来的电话,说是江绮音情况不好,让他前去看看。
他换了一身黑色常服,还带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不想有狗仔捕捉到他的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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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舒岁安一眼,走前打了一通电话给几位朋友,让他们若是有空前来帮忙照看舒岁安,几位都应下了。
舒岁安是他们的妹妹啊。
短暂凝视间,他像是看尽了千山万水那般,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很难过。
但若是周应淮没有这样毅然走离,他不会至此后悔年。
当夜小芦筑有人破门而入,宅中的佣人被全数控制在厅堂,而失声的舒岁安被带走,走前她连鞋袜衣服都没有穿好,便被人生生扯住了衣衫出门。
那人胸前的证件她看清楚了,往昔她在舒家书房内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