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报官的心思全歇了下来,他察言观色了一会儿,才问道,“不知我这逆子是如何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他倒是没怎么冒犯本公主,”瑾瑶说话大喘气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是改不好了,赵大人还以为公主生性残暴,看他儿子不爽打了一顿,那他可在皇上面前有的哭诉了,结果下一句就让赵大人彻底歇了心思,“他又强抢民女来着,让本公主和王爷碰上了,这才略微出手给了他一点教训。”
“赵大人,你说,本王这教训给的对,还是不对?”
赵大人一双倒三角眼里浑浊的闪动着,到底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滑头了,王爷此话一出,就是想给他一个痛快了。
虽然他儿子被打了一个半死,但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是他没理,说不得还会被训斥。这么一想,赵大人只得难看的笑着,“王爷教训的是,王爷教训的是。”
“本王特意来此还有一事相告,”‘特意’两字被弘历格外咬重了音,“那受欺辱的女子已经去官府告状了,赵大人可要好好想想怎么给那姑娘赔不是才好。”
“什么!”
“她敢!”
弘历听着这刺耳的尖叫耳朵已经有了些许不适,怎么耳朵跟被针扎了似的。瑾瑶也是嫌弃的瞪了一眼赵夫人,这人说话怎么跟坏了嘴儿的喇叭似的,也太刺耳了。
“一定是那贱人勾引我儿不成,还想要倒打一耙,诬陷我儿子,”赵夫人扯着赵大人的衣角就开始大倒苦水,“老爷,源儿是什么样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一定是那贱丫头攀附源儿不成才反口污蔑源儿的。”
赵夫人与赵老爷差了足足二十五岁,平日赵老爷对她是疼爱有加,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今日,他却是有些怀疑自已了,让她当赵家的主母还是缺了些风骨,当街哭嚎真是有辱家门。
弘历甩开折扇慢慢摇着,反正没他的口谕,赵家是请不来大夫的,端看赵大人聪不聪明了。
足智多谋的四哥
弘历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大人揩着脑门上的汗水。
“无知妇人!还不退下!”赵大人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赵夫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你!”
“我就知道你这死鬼心里眼里只有你大儿子,什么时候把我们娘俩放心里过,我要带着儿子回娘家!”赵夫人嫁给赵大人十八年,十八年来赵大人从没对她大声说过话,她不能咽下这口气!
赵清厌恶的瞥了一眼,两人默默向后退了几步,娘告诉过他,要远离晦气的东西。
赵大人一挥袖把赵夫人甩了开,他怒气冲冲的呵斥,“皇子公主面前休说胡话!还不快退下。”
赵大人一声怒喝震住了赵夫人,他转身对着弘历陪笑,“王爷莫要笑话,我这位续弦是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规矩上难免有些欠缺。”
“赵大人想必也是真心疼爱夫人吧,不然赵二公子都这般岁数了夫人也不会连规矩也不懂。”瑾瑶默默补刀。
“这”赵大人脑门上的汗都快跟下雨一样了,擦也擦不完。
“王爷,那位姑娘现已到官府?”赵大人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这个是真的能影响他的仕途。
“诚然,说不定富察爽已经开始派官差来接令郎了。”弘历无所谓的笑着,一双丹凤眼闪着狡诈的光芒。
富察爽可是王爷的直隶下属,赵大人也不是个傻的,他一咂摸就咂摸出味儿来了。
“这王爷,还请王爷秉公办理,赵源虽是顽劣了些,可心底善良举止也是有礼的啊。”赵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将弘历请到一边儿,“王爷,还请王爷帮帮忙。”
“这可不好办啊,赵大人,你是知道富察家的人有多正直”
“王爷,我家源儿也是要走仕途考科举的,王爷直管说怎么办才好,老臣一定牢记王爷的大恩。”
“既然这样,本王看在你爱子心切,令郎又也一番本事,本王不忍埋没人才的份上,本王帮你瞒下这一回,不过”
“不过什么?”赵大人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上来。
“人家好好一个清白姑娘,受了令郎好大的委屈,就算是本王做出来这样的事,皇上也不会轻饶他们本王的。”
弘历斜着眼下瞥矮自已一个头的赵大人,就看他肯为这个儿子付出多少了。
“这好办,这好办,”赵大人咽了一口唾沫,“我们给那姑娘补偿。”
“王爷,你看我们给那姑娘多少补偿合适?”赵大人小心翼翼的问。
“不如给六万两吧。”
“啊?!”赵大人循着清脆的声音低头看去,公主怎么跑到自已和王爷中间了。
瑾瑶笑眯眯的接着说,“六万两如何?本公主可是亲眼瞧见了令郎所作所为的,若是你不能补偿的让那位姑娘满意,本公主或许就要跟皇阿玛提一提你这个好儿子了。”
“六万两,就六万两,老臣一定一分不少的补偿那位姑娘。”赵大人豁出去,不就是六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比不上他儿子的仕途和他的官声重要。
弘历冷眼瞟了他一眼,看来还真是一个大蛀虫。
“那你把银票给我吧,我替你给那位姑娘。”瑾瑶小手一伸就开始要钱。
“不如王爷公主进府来吧,”赵大人扭头看了看依然围着不肯散去的老百姓,欲言又止。
“那本王也就当一回传信使者,替你办一回这昧良心的事。”
赵大人迈着的步子一顿,身形有些僵硬。
逆子!这个逆子害得他老脸都快丢尽了不说,还要花这么多钱给他擦屁股,怎么打他的时候就没把他给打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