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趴着,在他唇边轻吻:“别想了……永琪是个好孩子,皇上还担心什么呢?”
一夜好梦,直到次日,魏芷卉看着天然图画里自己的一众衣衫,才知道乾隆才醒来就吩咐了和嘉带上福隆安去宫中接了永琰来圆明园,有带上了永寿宫的几位宫人。
同时,乾隆一大早就赏赐了愉妃大量的物什。
——
在众人离开圆明园前夕,出了另一件事。
履亲王允祹病逝,允祹的生母,是康熙爷最长寿的妃子定妃,只可惜,履亲王一身没有留下一个成年的儿子。
这也让乾隆在丧事上犯了难。
也不知是谁的主意,在履亲
王薨逝的第二日,皇帝意图选一个皇子过继给履亲王的消息在圆明园内传开。
放眼几个阿哥里,成婚的阿哥唯有四阿哥永珹和五阿哥永琪,可五阿哥正得圣心,想来乾隆也不会将他过继,如此便只剩了四阿哥。
一切都好似有了定数,但乾隆又还在犹豫。
“皇上,四阿哥求见。”李进端了一盏茶进来,低声说道。
乾隆正在批折子,丧礼在即,嗣孙人选该尽快定下。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永珹今日的行礼格外地郑重。
乾隆看着手里的折子,有的是让他过继永珹的,有的是让他从旁支中另择人选的。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勤政殿了?”乾隆从奏折中抬起了头。
永珹吸了口气,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又跪了下来:“儿臣前来,一为请安,二为告诉皇阿玛不必为难,儿臣愿为履亲王嗣孙。”
乾隆并没有想到这个儿子会自愿出嗣,毕竟他是自己现下的长子,这样好的称号在前,谁会甘心被过继?
永珹看出他的疑虑,解释道:“一则,儿臣额娘虽位至皇贵妃,又是能与皇阿玛死同穴的人,可儿臣也知额娘生前犯下大错,又不过只是外族之女,难登大任。二则,儿臣不论是性子还是学识与能力都在五弟之下,儿臣知道,朝廷内外都在说儿臣是长子,有储君之可能,但儿臣心中明白,皇阿玛并未考虑儿臣。三则,自先帝
起,便不愿再见到九子夺嫡的手足相残之景,儿臣不愿看到皇阿玛为难。”
说完,他又郑重其事地磕了个头。
乾隆合上奏折,长叹一声:“你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朕实在不忍……”
“儿臣不会怪您。”乾隆从未在永珹口中听到如此坚定的语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前常有人说,儿臣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身份贵重,堪当国母,但儿臣心中尚有自知之明,儿臣这一生不奢求多少荣华富贵,亦不奢求要这万里山河,所求的,唯有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平平淡淡方为真。”
乾隆提笔在奏折上写了些字,说道:“福晋也在圆明园吧,带她回宫去长春宫给你额娘的排位请个安吧,朕今晚便会下旨。”
永珹会意,又一次行了大礼,一字一顿地说道:“儿臣叩谢皇阿玛。”
乾隆低着头,挥了手,示意人退下,以后,他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自称儿臣,也不会再叫自己一声皇阿玛。
他的眼眶有些红,到底也是二十年的父子了。
“永珹!”乾隆在人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又一次喊住了他。
这一次,父亲没有抬头,儿子也没有转头。
“多回宫看看,尤其是你额娘生辰和忌日的时候,权当是看永璇了,朕不会说你什么。”乾隆的声音有些哽咽。
永珹抿了抿唇,本想换了称谓,但还是犹豫着开了口:“儿……儿臣明白。”
当晚,乾隆
下旨,履亲王谥“懿”,命嗣孙永珹着孝送终。
至此,五阿哥永琪,成了乾隆此时年纪最长的皇子,又深得乾隆重用,一时间,内外都传言,储君人选会在皇后的嫡子十二阿哥和最受重用的长子五阿哥以及宠妃令贵妃所出的尚且年幼的十五阿哥中出现。
当然,还是五阿哥的呼声高一些。
皇后与愉妃关系虽好,但隐隐地,魏芷卉总觉得皇后并不会太希望五阿哥登临大位。
用舒妃的话来说便是:“皇后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自己可以一人掌控的权利要和他人一起分享,便是好姐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