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标的温度差尽显,向冽眼神沉下:“那你说,我听着。”
祝轻徵攥紧衣摆,最终选择多绕个圈子:“小祁前两天接了个广告片,我去给他探班时遇到了蒋泽宇蒋学长。”
听到去给祁野探班向冽已经在忍耐,再听到个久违的蒋泽宇,向冽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稳重。
“老蒋啊,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他最近过得好吗?”向冽不自然地勾勾嘴角:“怎么接上广告片了,他以前不是经常在成绩上和我较劲?”
张口先贬低了一番蒋泽宇,又顺便不知道在踩广告片还是祁野,祝轻徵憋不下去了:“听见他的名字你就只想问这些?没有一点心虚?”
向冽愣了愣,藏起眼尾的戾气后故作镇定:“轻徵,我不知道蒋泽宇和你说了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先验证一下再来责问我。”
“你倒是挺清楚我想问哪件事。”如果说昨天祝轻徵是99信了,那此刻就是100,只有亏心事才能让人瞬间记起。
向冽还在装:“我并不清楚,可你的语气是在怪我,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又颇为受伤地说:“轻徵,我们一起走了九年了,我不信九年的感情比不上蒋泽宇的三言两语,还有老蒋也是,他为什么要挑拨我们?”
祝轻徵:“……”
全给祁野预判到了。
幸好昨天演练过,祝轻徵直接堵上去,背书一样:“打住,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恍然大悟,蒋学长当年和你有矛盾,他可能记了几年仇,这才故意污蔑你?”
向冽:“我跟他——”
祝轻徵:“你还想说这对你不公平,因为我像早就对你有怨言,你希望我讲出不满,以后好改,对么?”
“……”向冽噎住了。
祝轻徵惊讶地捂了捂嘴。
原来当进攻型的人这么痛快,他竟然也有能把别人怼得张口结舌的一天。
半晌后,向冽突然笑了一声:“这些话是祁野教你的?”
“重要吗?”祝轻徵目光别开,黯然:“师兄,我真的很尊敬你,也曾崇拜过你,本来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的。”
不只尊敬,他还很佩服向冽,到现在都云淡风轻的,面上看不出一点慌乱。
“看来你心里早就给我定罪了。”向冽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击几次,找到了重占上风的办法:“那你回答一下吧,凭什么笃定蒋泽宇不是污蔑,以及想想有没有公平地对待我。”
祝轻徵不假思索:“是不公平,怎么了?”
“什么?”向冽措手不及,从容不迫的那张面具终于裂开了几条缝,他难以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说就是不公平。”祝轻徵拿出一贯的真诚态度,“但有什么关系,我当下做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以后如果有变故,也由我自己来承担失去一个朋友悔不当初的痛苦吧。”
“轻徵,你不能这么自私。”向冽有些急了,“成年人是要板上钉钉的证据的,你最懂被冤枉的感受,平白被泼脏水我不会难受吗?”
祝轻徵低头咬咬牙,抬起后面色为难:“时间太久了,证据拿不出来,要不你自证一下当年的事挽回我?”
向冽:“……”
他很确定在这几句里听到了祁野的声音,祝轻徵温吞吞的性格绝对想不到这些无赖话。
窝在心里许久的火气被向冽紧紧捏进拳头中,他费力地挤出笑容起身:“等我几分钟,我去个洗手间。”
鱼死网破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向冽铁青着一张脸快步走向楼梯口,去往二楼的洗手间。
他这不是逃避,而是需要冷静一会儿,以防露出自己暴躁的一面。
多年以来,祝轻徵大部分时候在他面前都是言听计从的,小部分时候就算有分歧,这人也会细致地讲明理由,再放低姿态请求他能理解。但自从祁野出现,祝轻徵就好像变了,一开始还是只敢酒后赶他走,后来越来越胆大、越来越不耐烦,甚至会为了替祁野说话和他闹脾气。
到今天已经完全是对抗的态度。
向冽过盛的控制欲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突然拿捏不住祝轻徵的感觉让他恼羞成怒,迫切地需要找个地方独自发泄出去。
等用凉水洗了个脸,擦干净后被气红温的向师兄又恢复了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精英形象,他带着自信的笑容回到祝轻徵对面,后者猛地翻过手机倒扣。
祝轻徵刚刚在看备忘录里祁野给他划的“考点”,畏缩一瞬很快重新挺直腰板:“你想到如何自证了么,证不出来吃完这顿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昨晚祁野告诉他,如果向冽一直兜圈子就换种方式逼人承认,因为向冽最怕的是他会离开,虽然不道德,但大力攻击这一点总会出现破绽。
向冽一眼看出祝轻徵的虚张声势,暗想看来祁野也没能完全控制他的师弟,不然祝轻徵直接吃完饭绝交好了,何必再追着要他自证?
嘴角稍稍上扬,向冽略宽下心,乐意陪祝轻徵再玩一会儿:“算了,你既然不相信我,那我再解释什么都是无用功。”
意外于向冽的不按剧情走,祝轻徵一时有些慌乱,急切地劝:“不会的,只要你愿意开口,真的不解释了吗?”
果然,偏移了祁野的预设祝轻徵就不会答了,暴露了心底其实还是想挽留他。
不过他并没有掉以轻心,万一是祁野教祝轻徵故意表现得惶然,实则为了从他的自证中寻找漏洞。
二分之一的可能。
他得好好想想,保证逻辑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