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春见想了想,说:“几点去?我吃个面刷个牙先。”
盘子:“八点半,七星街幸福小区门口集合。你吃了面赶紧来,我顺路接你,还有你助理、王仔、陈文静、小桃子,大家一起过去。”
——
盘子拉开车门,小桃子牵着女儿闻人苏苏的手下了车。
“妈妈,盘子叔叔他又瞪我了。”闻人苏苏噘嘴。
盘子看着闻人苏苏,想起之前去火车站接曾春见被坑的事,说:“啧啧啧,街上一般都是卖五块钱一朵,她收我十块钱。”
小桃子怀里捧着一束当道具的纱帘,说:“那可是苏苏和外婆亲手种的花,而且是苏苏骑那么远的自行车去的火车站,就收你十块钱,不过分。”
陈文静也在一旁摆头,说:“就是,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知羞。”
盘子扭头看着最后下车的曾春见,说:“曾春见,你过来看看这叫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
不一会儿,闻人书屏开着车和白景言到了停车区,其他几个结伴开车的同学也到了。盛雅男背着单反包,从后备厢拿出三脚架和一大捧鲜花,对站在车后面背阴处低头玩游戏的曾春见说:“老师,我先过去了,闻人老师等着呢。”
灿烂的阳光下,草海连天,碧水流波,芦苇随风轻荡,白鹤展翅高飞。
盘子举着反光板,王仔抽着鼓风机,小桃子与闻人苏苏拿着几束花做前景,闻人书屏与白景言执手相依。曾春见拿着手机,站在围观补妆当后勤的同学后面。
“闻人老师,往左靠一点,对,微笑……”盛雅男咔嚓拍了几张后,连连叹气,端着单反走过去,“闻人老师,你今天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很不自然。”
白景言捧着花,替闻人书屏找理由说:“是他很少面对镜头,很少笑。”
闻人书屏侧着脸,面目苍白:“不,是我不会笑。”
“老师,帮我拿一下单反。”盛雅男让曾春见帮她端着单反,两手比了一个摄影角度框,随后拉了拉闻人书屏的胳膊,站到了他的位置,代替他搂着白景言,说:“闻人老师,你看着我,跟着我练习一下。这样,侧着身,等白姐姐把头靠在你肩膀上,挽着你胳膊的时候,你的下巴要贴着她的额头,一起面对镜头,视线汇聚在单反补光灯正上方……”
闻人书屏配合着盛雅男的动作,十指僵硬地跟着做了一遍,盛雅男点了点头,从曾春见手里拿单反拍了一张,勉强点了点头,放大开了一下,说:“还是不行,闻人老师你额头上的汗水反光了……”
趁着白景言和化妆师帮着闻人书屏的功夫,盛雅男低头换了一个备用电磁,重新调整了三脚架的高度,曾春见站在一旁帮忙领着包。
“老师,你就当平常逛街一样,放轻松……”李盘和王仔在一旁握拳头加油打气。
“对,这还只是拍婚纱照呢,老师你就这样紧张,那等到正式结婚的时候,岂不是更紧张……心态是最重要的,放松心态,当我们不存在就行了……”其他同学小声劝说道。
闻人书屏掌心握汗,尝试着闭了闭眼,放空心境。这一次,盛雅男抓准时机按了快门抓拍了两张,笑着说:“好了,这张不错,再换个地方拍吧,去河岸边。”
白景言捧着百合花,小桃子和陈文静帮拉着婚纱的拖尾和裙片走在了前面。
李盘和王仔等几个男生拿着道具也跟着跑了过去。闻人书屏摘下眼镜,松了口气,心事重重地走在后面。
“老师的这身咖色的西服在哪买的?挺好看的。”曾春见肩上挎着单反包,腆着笑容地走过去问。
闻人书屏放慢脚步,扭头看了曾春见一眼,说:“你师娘拉着我去婚纱店租的。”
曾春见抬眸看着闻人书屏手指上的钻戒,轻笑:“哦,不是买的吗?”
闻人书屏垂眸:“不是,我穿不惯这种衣服,买回去也是闲置浪费。”
曾春见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裤缝一侧,维持着脸上笑容:“哦……我还以为是买的呢。”
闻人书屏:“如果非要买,我也不太想买这种颜色,不是很好看。”
曾春见点头,鼓起勇气伸手轻轻碰了碰闻人书屏的手臂,就碰了那么一下,见闻人书屏没有回避,扬起眉毛抬起脸,说:“单独挂在店里是不好看,不过穿在老师身上,还是很帅很好看的。”顿了顿,曾春见自顾自地点了两下头,喃声说道,“老师……我,我头有点不舒服,去车上休息一会儿。”说完一溜烟跑了。
闻人书屏捏着手里的纸巾,皱着眉没说话,心思完全不在衣服好不好看,而是拧在一起,看着曾春见越跑越远的背影,像是在思考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不大一会儿,选定的场地到了。白景言和闻人书屏一连换了好几个携手漫步的动势,盛雅男始终不满意,盯着闻人书屏叹气说:“闻人老师,你要不拿手机自己照照吧,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白景言领着裙摆,凑到单反前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等一下”,转身拉着闻人书屏单独走到河岸边没有人的地方,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闻人书屏握着纸巾抬手擦了擦汗鼻翼两侧的细汗,低头看着别处,说:“没怎么……”
白景言上前抓住闻人书屏的一只手,关心地问:“我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是不是胃病犯了……还是你老家的人又来找你麻烦了?”
“没有。”闻人书屏回避着白景言的目光,惶恐不安地看着地下,握着纸巾的手无意识一般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