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袖中的帕子去擦,才发觉那是慕椿留下的帕子,一直被她贴身揣着,揣了这些日子。
苏郁翻出随身的针线荷包,挑了条红丝线出来,凑在灯下绣出个小狐狸模样,还用白线绣出了个鼻尖。
她忍不住想,小东西,我们来日方长。
————————————————
冷……空气里夹杂着腥气,直往人的骨缝里钻。后颈痛得厉害,身上却似被人抽了筋骨磨了皮肉般乏困。
她被人打晕了……那个人……是金城。
为什么?难道……是苏郁,对她下手了?
不对……若是苏郁,直接打死她不是了事。
慕椿长吸了一口气,忍着颈后的剧痛,从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她听到一阵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知道那铁链是束缚在她身上的。
“慕长史。”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慕椿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她下意识去搜寻,却不见一丝光亮。
“许久不见慕长史,也不知还记得故人吗?”
慕椿冷笑了一声,缓缓仰起头,嗅到一丝淡淡的鱼腥气。
“故人?”她叹了口气,“故人一晤,这样不大合适吧?”
她动了动手腕,指腹摸到了镣铐的锁孔,大约摸出了锁的形状,似乎是难拆解的连环锁。
她往袖中摸了摸藏在腕上的软针,却摸了个空。
难道……
“慕长史良禽择木,若不用此招,只怕也请不来长史。”那人把玩着手中的软针,也不知这是甚么材质,非金非银,既能如丝线一般绑在腕上,也能如硬针一般。
慕椿叹了口气,拧着眉头道:“我总觉得你的声音熟悉,如今总算是想起来了。”她稍稍向后靠了一靠,“你既能有今日,又何必……自毁前程呢?金城大人,亦或者,楼邺楼长史。”
金城目光暗淡,扔了手中的软针,起身到她面前,瞧她在暗处逡巡的模样,忍不住道:“你也不用看了,我给你下了些药,没有解药,你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慕椿心中一冷,面色却依旧沉静:“还真是……多谢了。自从平王被废,我还以为你早跟着到了辽东挖矿捕鱼,死在哪一处了呢。”
金城忍不住笑道:“你这幅唇舌,还是那么惹人厌憎。”他调整一番铁链的松紧,逼迫慕椿不得不向后仰头,呼吸瞬间变得艰难起来。
双目不能视物,其余的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也不妨与你讲,我也以为你会跟着一同被砍了脑袋,没想到,你这条命,还有那么多人惦念……”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瓷瓶,捏着慕椿的下颌,逼迫她开口,将里头的药水灌了下去,“既然你这口舌总生是非,便暂时封了吧……”
慕椿只觉得喉中一阵似酸似涩,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
金城擦了擦手,取来个垫子放在她身后:“戴泽败局已定,还要多谢你帮忙报了这桩仇怨。不过……若你再留在五公主身旁,将来总是个妨碍,只好委屈你在这儿做客几日了。我会给你留够清水,至于怎么喝……可就不与我相干了。”
他转身一步步走远,临关上门时,忍不住笑道:“慕长史,我倒也想看看,你这条命,能有多硬。”
关门的声音拖得悠长刺耳,慕椿额上布满了冷汗,无论怎么用力,她的喉咙……都发不出声音了。
又哑又瞎,这境况实在不容乐观。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得赶紧离开这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思索之间,她闻到那腥气越来越重,身后吹来缕缕凉风,想必这气味是从哪里被风吹来的。
她记得,如今江南多吹东南风,风过河上,那此处势必在河岸的西北。从昏迷到苏醒绝对不曾超过一个昼夜,金城不能远离苏郁,绝对不会将她带得太远,此处必然还在润州的岸上。
可是这岸上人家无数,又刚刚早了灾祸,想在茫茫人海找到这里,谈何容易。
不过,她没想过楼邺还能活着。
平王势败后,楼邺作为他的长史,亦受到牵连被发配辽东,本以为他早该死在岭南了,没想到还能改头换面回来,甚至来到了苏郁的身旁。
慕椿叹了口气,苏郁还真是……遇人不淑啊,身旁被人安了这么多眼线细作也不自知,真是教人头疼。
眼下她没有能够开锁的器具,眼不能视,口不能言,被束缚在此,还实在是困厄啊……
眼下……要是苏郁找不到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偷着跑了?要是她记恨自己,也许还能派人过来找她吧。
慕椿忍不住嘲弄似的笑了笑,这个时候了,束手无策,居然还能想到苏郁,想必也不是真的到了穷困潦倒的时候。
--------------------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我刚报了考试,就有疫情了,现在我是大闲人人间的戏剧性可真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慕椿啊慕椿,变小瞎巴了吧,叫你厉害,等你家公主过来救你吧
三宝拯救慕椿计划
“走了?”苏郁紧蹙着眉头,堂下金城颔首,“属下一早去看,人就已经不在了。”
苏郁疑惑:“她不告而别?不是出了什么不测?”
银伶冷冷地看了一眼,开口道:“要不……属下带人去找。”
苏郁想了想,终究只道:“不必了。她若想走,便放她走就是。”
金城愣了愣,不想苏郁这样轻描淡写地就抹去此事……银伶面上也不禁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
苏郁道:“眼下办了扬州的事情要紧,她想走便走吧,走了也好,省得在我面前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