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那头成应照顾好自己的马,全副武装,拿起一把大镊子钳住大猪肉塞给大虫。嘴上喊着“崽崽乖,崽崽快吃饭”。大虫对来人警惕,但听“崽崽”二字,似有所感,走了两步就停下来安安稳稳地吃肉,乖得很。
成应拂去额尖的汗,料想一日三餐,今日还有两餐,可真是个体力活。夫人胆子也忒大,把虎带回来。但又什么也不管,苦了的只有他们下人。
他瘫了气坐在横在一旁的木桩上,支起一只脚,看向不远处的府内。
想必府内是极热闹的。
景府请了当地老郎中来,老郎中把药箱放了,轻轻摁了下宋云舟的胸腔,他还没问出“此处痛否”,宋云舟就嘶哈嘶哈地乱叫。
“断掉了,痛。”宋云舟哇哇喊。
郎中听宋云舟中气十足,又见这人在空中挥得起劲的两只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他又把手移到宋云舟腹部,轻轻摁了两下。
不出任何人意料之外,宋云舟又在哭爹喊娘。
老郎中收回自己的手,从针袋里抽出几根银针。每根都有一寸长。他捻了捻,心道这若不是景府,他势必要骂这位伤患了。
吵吵吵,摸哪都吵,他一个头要被吵出两个大了!
偏偏宋云舟见他拿出针来,还捂着胸口,犯贱似的装柔弱:“大夫,难道我是命不久矣了么?”
郎中两绺眉毛抖了几下,心平气和道:“啊,公子除了腿疾没什么大碍,我再为公子施上几针,助您早日康复。”
宋云舟见那针要往自己头上扎,抬手挡道:“我腿伤了就扎腿啊,你作甚扎我头?”
郎中:……
“因为你怒火攻心,太过急躁。”郎中拍开宋云舟的手,快速扎下去。这才补完后面的话,“要祛火。”
这一针扎下去,人就老实了。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郎中心满意足地吐出口气,对旁边站着的婢女小月嘱咐道:“我先去开药,一炷香后过来,你们看好公子便是。”
等小月欠身应了,郎中才忙不迭地起身去药室,连药箱都没收拾。
药室内,一人青墨长发垂在肩头,细长手指拿着书卷,另一手则抽开抽屉,捻出几指药材。
这人背对着郎中,对他的到来似是浑然不知。但郎中知道,这只不过是懒得搭理他。
毕竟是当家主公。
老郎中礼仪还是做到的,对着景霖作了一辑,说道:“公子并无大碍,只是需静养,戒骄戒躁,不得劳累。”
他并未过多检查宋云舟的腿,因为那里已经包扎的很好了,只要每日涂抹草药,不多磕伤,养个一月两月就能恢复如初。
郎中不免偷偷瞄了一眼不回话的主公,并不明白主公为何要请自己来二次诊断。
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景霖捻完了药,那手帕擦了下手,放下书卷。
药室内,有药炉静静烧着,加之草药味甚浓,凡是经过药室之人,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味道。
或多或少,总会有。
老郎中身处药室内,倒闻不出景霖身上沾了多少。
他只好把目光移到别处。
这药室建的和医馆大差不差了,这么多药材,琳琅满目,郎中不禁怀疑到底是医馆中收录的药材多,还是此处药室收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