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低头看向我。
“奏,他就是你的大伯哦。”鸣人叔叔轻轻地说。
鹿丸叔叔已经不再戒备,只递给鸣人叔一个眼神,大概是想要一个解释。
而“他”则慢慢蹲下来,看着我。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颜色比爸爸要更深一些,但眼中的温柔是如此相似。
我双手背在身后,后退几步,莫名地有点不敢看他。
他忽地笑了,笑容浅淡却温柔。他向我摆摆手,示意我靠近。
我怯怯地上前几步。
他一戳我的额头,
然后轻轻地,轻轻地,抱住了我。
——他就是宇智波鼬,是我的大伯,是爸爸最渴望见到的亲人,也是内心深处最难以启齿的愿望。如今,他终于不再是爸爸口中的只言片语的回忆,而是拥有血肉之躯,从死亡的深渊中苏醒而来的人类。他轻轻地抱着我,动作温柔,气息和缓,身上还有着淡淡的药味,大概是因为那个术的缘故。
但我不讨厌。我对这个人,有着天然的亲近和好感。我说不清。
我也用力地回抱着大伯,脸埋在他的胸前,用力地蹭着。
“对了,鼬…大哥,”鸣人叔叔好像还没太习惯对大伯的称呼,不小心咬了下舌头:“鼬大哥,佐助现在还在抢救中,你要是担心他,我可以领你偷偷去看他一眼的。我这里还有件连帽大氅,我再去让鹿丸到暗部拿一个面具给你。我知道你应该挺担心他的……”
大伯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离开他的怀抱,他慢慢地站起身。
“现在是白天,我又是这样的身份,到底不方便出入医院,过多的伪装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他轻轻地说,语气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佐助会没事的,大概是那个术的缘故,我现在能感知到他的身体状况。他现在……还好。”
“唔?还可以这样啊?”鸣人叔叔一愣,随即点头道:“也对,听那个大筒木好菜什么的说,用来复活你的媒介就是佐助的血和肉之类的,大概你们之间就此产生了一些感应吧?而且你们本来就是兄弟,也正常。”
“——嘛,虽然有点破坏气氛,但我真的——已经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了。”鹿丸叔叔突然插嘴。
他神情严肃地看向大伯,注视良久,还是苦笑着耸了耸肩:“不过,既然七代目这么信任你……看来,木叶村还有很多我这个参谋所不知道的隐情。”
“现在,我要去处理一下大筒木彩比的尸体,你们先叙旧,不打扰咯。”他单手插兜,一边走一边冲挥手,把门从外面关上。
“他叫奈良鹿丸,是我的参谋,脑子很厉害的家伙。别看他那样,他嘴巴很严的,关于你的事,他不会到处乱说的…”大概是为了让大伯放心,鸣人叔叔立刻解释着。
大伯看着门口的方向,点点头。
“对了,鼬大哥,你真的不去看看佐助吗?我知道你一定很想他,他也很想你的……”鸣人叔叔焦急地追问道:“虽然他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但鼬大哥你也知道,佐助那家伙当初就是为了你才……”
大伯没说什么。
他转过头,莫名岔开了话题:
“大筒木一族的禁术,与其说是起死回生,不如说是通过神明的手段来实现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愿望。而愿望的代价自然需要许愿人来支付,所以佐助为此受了不少的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伯会突然说起这个,但和禁术本身相关,鸣人叔叔还是认真地听了下去。
“……所以,严格来说,我并不算是一个活着的人,甚至不能算是起死回生。我大概只能算是一个,一个由佐助亲自许下的…愿望。”
愿望……我和鸣人叔叔都呆呆地看着大伯,愣住了。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四肢有力,谈吐清晰,和一个正常的人类没有区别。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竟然只是爸爸的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吗?
大伯眼神低垂,尽管他在说着如此残酷的事情,可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没什么难过的语气:“然而愿望这种东西,可大可小,真实虚幻难以分辨,无论怎样都不算可靠。亡者故去,活着的人固然会悲痛,但大多数人在数十年后,组建家庭,经历世事,幸福将往事冲淡,自然没有了那么深的执念。”
“所以……”鸣人叔叔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以,如果佐助的愿望是,再和我见一面,再和我见最后一面……”
大伯停顿片刻。
“那么大概,再次见到佐助的时候,就是我消失的时刻吧。”
“怎么会?那样的话,你在那个时候就该……”鸣人叔叔极力否认道,“你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见到了佐助,如果真的像鼬大哥猜测的那样,你不应该在复活的瞬间就消失了……”
“——没错。所以,大筒木彩比从一开始就低估了佐助这份愿望的强烈程度,他以为这不过是又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愿望,也认为这份禁术至多只能制造出一个极易破灭的虚影,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以我来要挟他为大筒木一族做事,因为他清楚佐助的愿望不会实现,至少,不会长久。”
“——但那个大木桶好菜没有想到,佐助的想法居然会这样坚决,不仅让你拥有肉身,彻底起死回生,还能够让你以全盛期的姿态重新活过来,甚至还能一招杀死自己……”鸣人叔叔皱着眉,把话接了下去,“也就是说……尽管佐助那家伙明明一直都在强烈地否定着自己的想法,但其实他的内心始终都是…想要再见到鼬大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