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内分别坐着段悦然和秦嘉安,马车内除却自己的两名贴身丫鬟,都添置了两名功夫不弱的武婢。
马车一直到了城外,亦如往常狩猎那般,一拨人安排锅灶和休息的营帐,一拨人四散开去寻找猎物。沈星熠和沈承佑带着各自的夫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绕个半个山头,在一处山坳后汇合。山坳内早就有12名将军府内卫牵马等候。
沈星熠伸手抚了抚段悦然的脸庞,万般的不舍和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汇成了一句:“一定注意安全,人最重要”。段悦然红着眼点点头,再次伸手确认沈星熠穿了护身的软甲,哽咽的说:“你也一样”。
沈承佑和秦嘉安两人也是依依不舍,叮咛嘱咐。
冯敬平在内卫队伍里看的牙酸,忍不住出声催促:“出发吧,得在入夜前赶到玉桥镇”。
段悦然通过声音才认出说话的人是冯敬平,惊讶的瞧着他眉毛变得短粗、皮肤又黑又糙,满身的粗狂气息,若不是及熟悉的人,真是一点也瞧不出从前的样子。
沈星熠呵呵的笑了:“认识他的人太多,好在老魏的手艺不错”。
段悦然也掩着嘴笑了,总算减淡了离别愁绪,一行人骑马出发。
沈星熠和沈承佑返回至山林狩猎,两个人都没了笑意,气氛有些压抑。午饭也没吃什么,勉勉强强撑至午后,载着捕获的猎物和早晨出府时的豪华马车返程。两人依然各自跟在一辆马车旁,浩浩荡荡的回了府。对外称两位女主子狩猎吹了风,身体不适,闭府谢客。
赶路的那一拨,冯敬平知道段悦然和丫鬟骑术一般,特意减慢了赶路速度,路上还歇了两回。在天擦黑了才赶到了玉桥镇乔家。即便如此,段悦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颠的翻了个。
秦开岩一行和将军府卫队已在半日前赶到,几个人碰了个面,简单商议一番,由冯敬平统一调度管理。段悦然只匆匆露了个面就回房间休息了,颠的晚饭都没能吃下。
第二天一早,段悦然、秦嘉安和秦夫人扮成表亲,跟老夫人、夫人、小姐等女眷分坐在三辆马车里。秦润林并两个暗卫高手扮成车夫保护女眷安全,另有武婢贴身保护。冯敬平和沈全领着一队人马装扮成乔家护卫,在马车周围保护家眷。沈成扮成大管家,跟在乔老爷身边。秦开岩领着一队人马装扮成被雇佣的护镖队,在队伍最后方保护财物。整个队伍浩浩荡荡,二十多辆马车,二百多号人,沿着大路而行,虽不似急行军般赶路,但也是快速、整齐。好在乔家的各种手续齐全,在州府间人际关系不错,出手又阔绰,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为难,一路顺利的直奔溯州府而去。
再说京都这边,九皇子和皇后赶回宫中,皇上已陷入了昏迷,太医们说是突发性脑卒中。至于引发原因一会儿说是睡眠不足,劳累所致;一会说是情绪激动,激怒攻心;一会儿又说季节所致,乍暖还寒。总之是战战兢兢说不出个所以然。九皇子心下存疑,私下找来心腹太医,得到的推论:由药物催发引起可能极大。皇后虽然平日性子温和,不争不抢,毕竟掌管后宫多年,立即悄悄的命人查探,不过一天多的功夫,竟然在皇上极爱喝的一种岩茶里发现少量菇胺多红,这东西本身无毒,是极珍贵的药材,口味颜色都与岩茶汤相似,因此被熏制在茶叶上也不曾被检查出来。菇胺多红与胭脂莓药性上相克,而后宫的嫔妃们又喜喝胭脂莓的果子蜜、果子酒。两者长期饮用,极易引发脑卒中。可菇胺多红这个东西长在西南地区的深山里,而岩茶产于中部山巅,两地相距甚远,毫不相关。太医分析这个菇胺多红皇上服用时间应该在半年以上了,且量极少,是以太医们诊脉也不曾发现异常,若是在这样长期服用下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到时只要在劳累困乏时喝上几杯果子酒就能引起脑卒中,即便不死也会深度昏迷,且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次的突然发病怕是下毒之人加大了药量,才被查出线索来。
九皇子当即招来众太医至皇帝寝宫会诊,又请来了一直候在宫中的李太傅、程尚书、杨御史。这几位都是皇帝的心腹之人。因这两种东西本身无毒,也无需所谓的解药。太医商量过后决定由杜太医施针试一试。一个多时辰后满身大汗的杜太医正在仔细取针,内侍们蹲在一旁谨慎的看着。屋内落针可闻。“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人还未到声已先至:“父皇~~~”五皇子大步扑到床边跪下,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五皇子妃,段荧然没敢抬头,也跟着跪在五皇子身后。此刻五皇子才发现皇帝仍在昏迷中,不由得厉声问到:“不是说父皇已醒,唤我过来吗?”
“谁说的?”九皇子闻言目光清冷下来。
“张全水手下的小太监呀?”五皇子不假思索的说。张全水是太监总管,又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那个小太监虽不是近侍,也是在皇上寝宫见过的,脸熟的。是以他丝毫未曾怀疑。
九皇子察觉不对,刚刚起身站立,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凌乱脚步响起。皇后、惠妃、瑾妃、明妃、八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陆续到达了皇帝寝殿。硕大的寝殿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九皇子大步走至皇后身前,紧紧攥住母亲的手腕,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皇后拍了拍儿子手,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坐到主位上,丝毫不乱。看见沉着的母亲,九皇子也冷静下来,对着自己贴身伺候的内侍试了个眼色,内侍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扇半开窗边,对着窗外做了两个手势,不一会便有若有若无的哨声远远散开。九皇子来到母亲身旁,安静的坐下,等着暗中的那只手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