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急,跟个小孩子似的,一口咬在长渡的肩膀上。
皮先破,然后是血肉筋脉,最后是骨骼。
血液滚烫。
筋脉发痒。
骨骼轻颤。
人对疼痛的感知力很强,理应下意识的、本能的松开让他疼痛的事或物。
可长渡却紧紧的揽住竺叶的腰。
血肉同肩前的衣衫混在一起。
泞泥不堪。
等竺叶彻底消了气,他用帕子擦了擦竺叶唇边的血液,左眼因强忍泪意而发红,乌瞳水润的看向她:
“我会…受伤。”
竺叶瞥了瞥他的肩膀,撇了撇唇,有些心虚,但依旧高昂着头,理直气壮道:“管我什么事!”
“谁叫你拦着我?”
长渡眼睫微颤,他似是很艰难道:“我会…疼。”
他难得盯着竺叶看。
可就在此时,风吹发梢,铃铛轻响,长渡揽着竺叶偏头,轻移身形,衣袍微扬,手中长剑已然抵住竹萧。
“噌”得一声,他放下竺叶。
竺叶似乎想抽鞭,可她又想起刚才长渡看她的眼。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
像是沁在春水之中。
他好像要哭了。
她出手,他会哭吗?
就在这恍神间,
长渡同墨蜘已过了百招。
竺叶便懒得浪费力气,坐在台阶上面。
台阶下面,空旷处闹成一团,虫蛇肆虐。
这边,毕宿一手抓着怀玉的领子,一手吹埙操纵小蛇同墨蜘的蜘蛛斗争,怀玉更害怕了,他抱着头乱窜,还尖叫大喊“求求你,别拎着我,我害怕虫蛇”之类的话。
那边,林煜背着傻子四处躲避。
芸娘持剑同虫蛇缠斗。
看得竺叶有些兴奋。
她也想操纵虫蛇——自然不是去保护这些人,她只是想看乱斗,闹哄哄的、害怕的、惊惧的、乱成一团的戏剧让她很感兴趣。
微凉的叶面刚贴在唇边时。
竺叶似乎感受到什么,她垂了垂眼,望见叶面边缘有一干涸的水迹——那是长渡的泪。
她要是让小隐几个出来玩的话。
他会不会哭啊。
竺叶苦恼的皱了皱眉。
他哭起来,眼睛像是沁在一汪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