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伞接二连三撑开,浮在路面上。
云是天上的花,伞是地面上的花。
竺叶打开青绿色油纸伞,她得意洋洋的瞧上长渡一眼:“我带伞了哦。”
雨珠打在伞面上,水流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面上,蓄成水滩。
长渡接过伞柄。
她偏冷、柔软的温度似还残留在伞柄之上。
他手指微颤,只觉心中微痒,强撑着面上的冷然:“好…聪明。”
竺叶闻言更是得意洋洋:“我自是聪明。”
她话毕,似是看到了什么,好奇的探头看去。长渡心下不适,也探头看去,只见前方一撑伞男女,在伞的遮挡下,竟是偷偷的牵起了手。
竺叶好奇的看了看,她仰面冲长渡道:“我也要牵手。”
她伸出手来。
手面白皙柔软,掌纹清晰。
这…太…不成体统!
可她眼神纯粹又明亮。
长渡喉结上下浮动,伸出了手。
他们确实拉过手。
但像是这般牵着,倒是头一次。
手面相贴,十指相扣。
微冷的、柔软的触感。
竺叶好奇的晃了晃他的手:“小结巴,你的手好热。”
长渡耳根全红,他强撑着体面:“天…太热了。”
竺叶疑惑的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她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你在说谎。”
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同撑在一把伞下,还牵着手。
柔软的、微冷的、清幽的香气铺面而来。
长渡狼狈的垂了垂眼睫。
竺叶忽而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指尖,她凑近长渡,她的瞳孔宛若水洗过一般,明亮又纯粹,声音微软:
“你没说谎。”
她边走边看,半响,又晃了晃长渡的指尖,倒回来,同他并肩而立,仰面看他:“我在哄你,你看不出来吗?”
哄得是,
——“我不同你玩了。”
他在哪时,生气了吗?
长渡从来没被人哄过。
他是常因收留的第一个孤儿,是长思峰上当之无愧的大师兄,向来是冷然着一张脸,似万事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中,是众弟子难受不安时的倾诉对象。
雨雾朦胧的落在竺叶的身后,她踮脚看他,狐貍眼睁得又大又圆,漆黑的瞳仁清澈又纯粹:“欸,小结巴。”
她说着的同时,似乎踮脚站不稳,身子微向前倾。
长渡瞳孔微缩,下意识伸手揽住她。
竺叶便扑到他的怀里,双手拥住他的腰,声音清脆如黄鹂,带着促狭的笑意:
“笨蛋!”
她从他的怀里探出个头来,酒窝浅浅,唇角弯弯,眨了眨眼睛:“哄好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