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眼中炙热,哄道:“放心,他们不敢乱嚼舌头。”
沈玄度滚到床内,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了,“你去睡小榻。”
“不去。”李初伸手扯她身上的被子,更是凑到她耳边低语,“说好了要给我生个儿子,你这样怎么生?”
沈玄度耳朵烫,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闷声道:“别说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李初再说话,也没感觉他再扯被子。沈玄度慢慢从里面钻出来,抬眼对上李初的笑眼,顿时整张脸爆红。
沈玄度清了清嗓子,试探问:“我们……算和好了吗?”话一出口,眼看着李初笑意渐收,缩了缩脖子嘟哝,“你也是个混蛋……”
“没你混。”李初冷哼,掀起被子一角挤进去,抱住热烘烘的人喟叹,“跟个小火炉一样,好暖。”
“看在我给你暖被窝的份儿上,咱们聊聊你的计划可好?”沈玄度抓着他的衣襟缩在他怀里,前所未有的觉得两颗心离得这般近。
“明日醒来我会翻脸。”李初将要起身的沈玄度摁在怀里,“我们都清楚事情真相如何,太皇太后不会留我们太久。这个时候,若说她不属意那把龙椅也无人肯信。太皇太后也会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我们便是她先要铲除的异己。”
沈玄度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先皇崩,太子薨,刘宣继位顺理成章。如果由刘宣直接继承大统,外敌难免会生出别的心思,且甘霖也会有所动作。但先由甘霖把持朝政,反倒会令局势稳定下来。所以,你们……”
“甘霖想要掌权,必定不会想要一个千疮百孔的商乾。先皇崩逝突然,我们不得不转变计策,由她先掌控住局势,再做其他打算。只要一天不能确定刘宣的死活,朝堂上关于立储的事就算吵翻了天也无用。即使最后从宗室子弟中挑一个上来,她甘霖也只能是个帘后的掌权者,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的走到幕前。”李初手指又去拨弄她的丝,“但甘霖在民间素有威望,若我们被她一一铲除,即使她在幕后,这天下恐怕也只能由她说了算。”
“刘宣被你藏起来了?”沈玄度仰头去看他,“你是怎么说服刘宣的?先皇在位时,对你可是颇有忌惮。”
“是啊,我好大的面子,区区一个将军次子让先皇顾忌成那样。”李初亲了她额头一下,“哼,若不是因为他,你怎会去北州,我们又怎么会……”
“我信你,刘宣信你,爹娘都信你。”沈玄度抬手抚在他脸侧,“别跟我翻旧账,我知道错了。”
“罢了,都过去了。方才我说明日会翻脸,是因为甘霖不会希望看到我们关系和好如初。还记得淳安那次吗?我们再演一场戏,这次让所有人觉得你我两厢相看生厌,顺带着沈家和李家也跟着闹翻。事情闹得乾京人尽皆知最好,甘霖初掌政权,心思再细,也必定会有出纰漏的时候。所以,这场戏,我们一定要演的……”
“真的是演戏?”沈玄度质疑道,“你不会是厌烦了我,故意……算了,之后呢,之后如何?”
“之后,甘霖一定会借北州的手杀人。届时,你和爹他们斩杀呼其图……”
“不对。”沈玄度截断他的话,“如果像你说的那般,会将我爹、你爹和我派往淳安的话。那京中呢,京中可有什么变故?你们又当如何应对?我看京中已有不少追随甘霖的官员,你打算如何把甘霖从高处拉下来?”
李初讶异片刻,他以为沈玄度听见能杀呼其图一定会心神往之,不会再考虑其他事情。
沈玄度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叹口气道:“绥宝,我总算是知道被心爱之人瞒着事情的滋味儿了。”
“嗯。”李初迟疑片刻,“甘霖的人一直在找刘宣,而且刘宣不适合一直隐藏下去。等时间长了,只怕现了身也无法令百官折服。让你们离京不仅仅是因为要对抗北州,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存实力。说是把你们架在火上烤也不为过,算不上什么好差事。”
“避重就轻,你还是没有说京里会如何?”沈玄度不满道。
李初这次抓了满手她的,微微用力去扯,沈玄度忙顺着他的力道使劲儿仰头,直到整张脸呈现在他面前。
“李绥宝,你是不是要找揍?”李初呵呵直笑,沈玄度回手去抓他扯头的手指,“李绥宝,你又要转移话题是不是?我跟你讲,说不定现在我肚子里就有了……你不能当着……”
沈玄度咽回要出口的话,羞赧不已的抓着他手指举到眼前,啊呜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李初也不躲,但也不肯放过她,追问:“有什么?我不能如何?”
“告诉我,京里会如何?你要做什么?”沈玄度有些急了,“看在我后来坦诚一切的份儿上,你告诉我,我们不是和好了吗?我是想杀呼其图,但我更在乎你的安危。”
“谁跟你和好了?”李初板起脸来。
“我们都那样了,怎么就没和好?”沈玄度语气更急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心思比我深,我看不懂猜不透,但不代表我不在意。你听好了,你如果在乾京出了事,一定要在黄泉路上等着我,我肯定会去找你。其他事我可能会骗你瞒你,但这件事我绝对说到做到。”
李初见她说的情真意切,动容的把人抱紧,“好,我不瞒你。甘霖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是因为我们找不到对她不利的证据。林霁尘、吴相还有爷爷,我们仔细推敲过所有事情。甘霖在成为皇后之前应该就在布局一切,时至今日,北州、海天水城、南平、陵江的事都与她息息相关。但真要去追究,却又找不到一丝证据。”
沈玄度心中不由感叹,万万没想到,甘霖竟会是藏在最深处的那个人,这样的心机和谋算,千万人不及。
“说句你不爱听的不要恼。”李初起身看着沈玄度的眼睛,“哈丹巴特尔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得到一些消息,乌桓在北州能有今天的地位,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将北州重新洗牌。他与甘霖,恐有合作……”
沈玄度不由顺着李初的话往深了想去,思绪不由飘到很久之前,与巴特尔最初是在莹河花船案相识。巴特尔于她有救命之恩,后来在北州也算得上互相扶持,最终更是结成了盟友。
但他如果与甘霖有合作,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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