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召英失落更甚。与捕头和四位捕快离开了。
阮筠婷回屋将小苁放下,原来是尿了,给他洗了澡换了尿布。又喂了奶,小苁就乖乖的睡了。
阮筠婷这才有功夫细想方才的事情,难免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她听了兰舟的话,把凤尾焦琴和火枪都给姬老神医带走了。如果在屋里搜出这两样东西,今日会是什么结果?她被抓回去?被送回皇帝的床上?
如果君召英肯为她着想。自然会答应她的请求,可惜她对君召英没有信心。
阮筠婷抹了把脑门上的汗。不知道兰舟怎么样了,不过君兰舟聪明绝顶,要想应付君召英,想来也不会露出破绽。
只是,皇帝开始大范围的派人搜查,就说明君兰舟分析的不错,韩肃果然是发现端倪了。
虽说全国搜捕宛若大海捞针,但他们终归是要躲避。
孩子一天天大了,总不能让小苁生活的也不能见光。
思及此,阮筠婷面上有了凛然之色。
看来,需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了。
正沉思着,房门被推开,君兰舟走了进来。
阮筠婷忙迎上去:“你见到英哥儿了?”
“见到了。”君兰舟笑着拥阮筠婷的肩膀和她并肩坐在床沿,先不与她说话,抓了她的双手来诊脉,确定无恙后,道:“放心,我若诚心瞒着他,即便每日朝夕相处,他也找不到破绽。”
“这我相信。”阮筠婷靠着他的肩膀,叹息道:“只是,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后悔?”君兰舟已经隐约猜得到她在想什么,柔声道:“后悔什么,你并没有错。”
“不,这是我的错。”阮筠婷低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全,才导致了今日的结果。当日咱们出来时,我就在想韩文渊早晚有一日会发现咱们并未真的死亡,到时候他要大海捞针就让他捞去,找个几年,咱们躲过去了也就罢了。”
阮筠婷抬起头,望着君兰舟:“可是,今日在见到英哥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做错了。”
“你没有错。”君兰舟亲吻她的额头,“是我做的不够好。如果我足够强大能够保护你,就不用让你担心害怕,你也不会只想着逃离那个地方。”
阮筠婷的心里像被沾了蜜糖的柔软羽毛刷过,君兰舟就是这样,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埋怨旁人,何时都是首先自省。
阮筠婷道:“如果韩文渊气咱们的欺骗,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说不定会以徐家人作为要挟引咱们回去,甚至会陈兵西北边关……还有王府那些下人,咱们虽然都安排妥当,确保他们不会受伤,又确定韩文渊会发给他们遣散金才放心离开。如果他真的狠下心,要把那些人都抓回去,一天处斩一个等咱们出现该如何是好?”
阮筠婷越想越觉得她这个“死遁”的主意,当真是平生出过的最笨最不负责任的一个。
君兰舟笑着安慰她:“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严重了?你看,英哥儿带了人来搜查,并未曾凶神恶煞过,他的确是奉了命在找寻咱们,但我打探过,从那些捕快的言语中得知,他们也并不知道英哥儿在找什么人,只说上头在找重要的人罢了。可见,皇上短期内还不会动手。”
“若他失去了耐心,就难说了。”阮筠婷苦笑。
“别担心,就算他失去耐心,也要他先解决了绣妍教和百草堂在民间给他造成的压力之后才有心思对付咱们。再说了,朝中还有四位辅政大臣在,就算皇帝要陈兵西北,这一次怕也不那么容易,他的确可以一意孤行,不听大臣的劝阻,可他登基之前已经做过许多肆意妄为的事情,在这么下去,还如何能收服朝臣之心?”
阮筠婷心下稍定。她知道君兰舟说的没有错。
“罢了,咱们就趁现在好生想办法就是了。”
此时的慈安宫中,太后正在见客。来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老太太。
太后笑着对老太太道:“……徐老夫人难得入宫来一次,怎么也不尝一尝哀家吩咐人给你上的点心?”
老太太笑着看了看左右,动作之时,头上两侧的丹凤朝阳赤金大簪映射着透过窗棱纸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的太后眯起眼。
太后的心里,对徐老太太还是有一些敬重的,毕竟她是镇宁公主的外孙女,又是个传奇人物。
老太太笑着道:“多谢太后垂爱。只不过老身这些日身子不大好,没心情也没胃口用点心。”
太后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徐老夫人上了年纪,可要多注意身子,像徐家这样的功勋之族,皇上和哀家都颇为重视。”
“多谢太后。”老太太起身行礼,随后坐回原位,道:“老身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件事一直都不明白,憋闷在心里头难受的很,还请太后不吝赐教。”
太后心里就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老太太不等太后言语,道:“其实,纵火之人老身心里隐约有数,只是皇上到了今日还迟迟的不肯处置,我心里头不平衡罢了。婷儿是我的外孙女,兰舟是我的外孙女婿,这对孩子都是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老太太望着太后,笑了一下:“其实太后也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并无什么该死的大罪。若是有错,最大的错误就是偏信了皇上,助他到今日之后,又要时时刻刻面临婷儿被抢走的危险,这才是诛心之痛。或许,他们真的有错?那也是错在偏信偏听罢了。且人也都没了,再讨论对错也无意义。大梁国总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才对,靖王府的火可不是自己烧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