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话音刚落,爆破声轰然响起,人群倏忽被震得东倒西歪,村民有些后怕,身形颤颤巍巍地试图跑出这间房子。
“荒唐,你们怕她做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哑巴,不知从哪里习得了妖法,就要来伤害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不成!简直是反了天了!”
森冷又极具威严的老者声音从嘈杂的人群里冒了出来。
那倒在一旁的纸人发出清脆的碎纸摩擦声,弯折的脖颈伴随着难听的“咯吱咯吱”声瞬间恢复原状。
“愣着做什么?都给我抓住她!冥婚一旦开始,中途停止,必然会带来灾难,你们连这都不明白吗?”
那老者手里的拐杖猛然敲击在地,发出沉闷的重响。
慌乱的人群剎那间清明。
“村长说得对,她是个祸害,抓住她!然后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南宴缓缓退后一步,一袭精美红嫁衣,浓艳似鲜血涂染。
那藏匿在人群里的老者,辨认不出真实面容,南宴皮笑肉不笑低声道:“老头子,你说谁是哑巴?还有你想杀谁?”
“不敢露出真容的人,是非不明,愚昧无知,迫害纯善少女,教唆蠢笨的村民,你这副样子倒让我联想到了许多虚伪的人,就算这是幻境,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眨眼间被突如其来的红雾笼罩得严严实实,那些强行闯过来的村民纷纷撞在这由红雾所构成的无形屏障面前。
下一瞬,那众多村民不受控制地被弹飞出一段极长的距离,在撞上墙壁的一剎那,颤抖的身形自南宴眼前猛然炸开,血肉横飞,残肢断臂肆意地分散在空中。
毫无神智的纸人也在撞上那屏障的一刻,挤压成无数翻飞的纸张碎。
这样的场景哪怕是环境也是血腥不已,然而南宴却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动作更是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那村长顿了顿,他骤然抬头望向南宴的方向,一柄通身绯红的长枪犹如破空之势乍然出现在南宴手里,杀气腾腾。
他微抬下巴,满是桀骜,他扫了脸上爬满皱纹的村长,漫不经心地评价道:“你很弱。”
轻飘飘的三字评价成功惹恼了村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香火味,囍字在晃晃悠悠的灯光下摇曳,他怒极地敲响拐杖。
“……女人嫁人乃是天经地义,她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而非你这样肆意屠杀!你真是找死!”
南宴眸色一冷,他紧紧地攥住长枪,以此掩饰手臂的微微脱力:“女孩子愿意嫁人与否,那是她们的选择,况且那些在你的意愿下强行结婚的女孩子所遭遇的苦难,你能完全承担吗?你根本不能。”
南宴忽地有些气愤:“而你的那些村民不过是鼠妖造出来的假玩意,我为何杀不得?”
“一派胡言!”
“行,可恶的狼崽子,我打不过你,也伤不到你分毫,但你带来的那个人类我可不就不能保证了,此刻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鼠妖浑身疼痛难耐,她无力地跪在地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眼前这不明狼妖碾得粉碎。
利爪离她额头不过须臾距离,只稍一瞬,便可轻易夺走她性命。
“我警告你,别碰他。”
鼠妖轻蔑地笑了笑:“你的妖力深不可测,却不顾同类的苦难,选择归顺于人类,你没有任何资格来命令我。”
“他那么弱,肯定会在我精心为他打造的幻境里死无葬身之地。”
空桑世希脸上的妖纹又暗沉了几分:“你……”
鼠妖无所畏惧地张开了双臂,义无反顾地将额头离近了些许,少女声线清脆,格外坚毅:“来啊,大妖怪,现在就杀了我,不过这样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哥哥了,你舍得吗?”
鼠妖额心渗出了被利爪划出的鲜血,空桑世希短暂地怔了怔,那双趋近于银色的漂亮眼眸,飞速地闪过了一抹暗红,杀意悄然波动。
“那我就把你的每一寸骨头都敲碎,每一块肌肉都碾烂,每一滴鲜血都吸干,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话语中的寒意渗透入骨髓,偏偏空桑世希的语气稀疏平常,他垂眼,有些恶劣的笑了笑,尖牙显露:“再找到你的同胞,勉强当我的下酒菜,你觉得怎么样?”
鼠妖下意识的身形抖了抖:“……”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只狼崽子似乎没有开玩笑。
她一时哽住言语,还没来得及抨击空桑世希这极为霸道的话语。
恰在这时,格外清洌的少年声音夹杂着些许无奈与着急,忽地闯入:“小狼崽子,别杀她!”
什么!
南宴的声音?
震惊的猜想刚刚自脑内产生,那股强烈的能量气流自鼠妖胸腔中涌出,长枪气息凌冽,红光晃眼,刺破那虚拟造就的幻境,直接将那娇弱的少女掀翻。
鼠妖本就被空桑世希伤得不轻,还用了大量的妖力来维持幻境,这一被长枪挑飞,摔得可谓是生疼。
“咳咳,我靠……”
她重重地咳出一口鲜血,缓慢抬起脑袋,首先撞进视线的是少年满身血污的高挑身影。
绯红色长枪立在南宴身侧,猎猎如旗,傲然挺立,加上南宴那张极具惹眼的样貌,即使鼠妖自诩不是看重颜值的人,也被他这副模样引得呆了呆。
不过那长枪只短促地亮了两秒,便化作数不清的透明碎片消散在空中,南宴勉力支撑在长枪上的身形一颤,他双膝发软,险些跌倒在地,还是空桑世希眼疾手快地将他紧紧地捞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