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状态是同周遭皮肤一致,差一些微白泛粉,平日里既能以脂粉覆盖,亦可做花钿,于容貌影响不大。
可她自从落痂后,依然深粉,即便将来能够掩饰,然总有素着一张脸的时候,那将是很明显的一道疤了。不知她会不会后悔?
这日针疗甫一结束,谢春山邀请林施微留下喝杯茶,去年的金骏眉,醇香浓厚。
秦妈妈服侍在侧,银丝碳儿烧银壶,不一会水沸腾,顷刻茶香满室。
针疗不宜喧杂,是以小宁与冷彤只能待在望山苑外头待客的花厅,并不能在身边伺候。
除了上回陪同林施微取父亲遗物,她们很难有机会真正踏进望山苑。身在此间的林施微当得“殊荣无限”四个字,冷彤羡慕的不得了。
林施微双手捧着汝窑天青釉茶盏,毕恭毕敬端坐,只听谢老先生道:“人生歧路横贯南北,不到最后谁也无法预知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林小友满腹心事,想必时常面临各种选择吧。”
谢春山觉得她顺眼,便以林小友称呼。
先生果然……有些与众不同的不羁。
“那先生年轻时有没有遇过两难的选择呢?”林施微好奇。
谢春山哈哈大笑:“何止年轻时,生而为人,一生都在不停选择,一次次选择又组成一生。”
“我有一困惑,希望先生能为之解答一二。”
“说来听听。”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倘若作我便要亏欠他人,当如何解呢?”
谢春山不意她竟直接问了出来:“无解。”
“先生也太敷衍……”林施微小声道。
“你与他人,总要负一个,不管你负谁都会有人高姿态点评你的不是,你不问心而询问别人已输一半。”谢春山笑呵呵的。
林施微垂下眼帘。
临行前,她似乎才想起另一件重要之事,对谢春山施了一礼:“秦妈妈说您允我在您的藏书阁借阅。”
谢春山嗯了一声。
“那我可否为自己的苗疆婢女而借?”林施微边说边再次施了一礼,歉声道,“请恕我于此间规矩愚钝无知,只想给她找点事情做,才有感而发故此天真一问,冒昧之处请先生海涵。”
她还算老实,并无一丝隐瞒。
谢春山淡笑,神色倒也没有显露不悦:“你可以请秦妈妈来挑选。”
“我明白了,万谢先生指点之恩。”林施微欠身后退数步,方才小心翼翼转身离去。
谢春山摇了摇头,低叹:“年轻人,有趣。”
林施微总得找点事情让冷彤去做,专心地做,并且心甘情愿。她受不了每天十二个时辰,除去睡觉时间都能见到冷彤的日子。
这让她有种被魏令嘉监视的错觉,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