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对司徒云昭的渴望,从前也并非没有,只是不似如今这般……难耐。
还夹杂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渴望占有。
司徒云昭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眼里溢出了一丝笑意,“你分心了。”
司徒云昭的声音不娇媚,不软糯,带着女子的磁性、清润,平日里威严的气势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语气,如江南最缠绵的风,环绕在司徒清潇身边。
仿佛被说中了什么,司徒清潇连忙移开眼睛,撇过脸去,耳尖涌上了一丝薄红。
这下仿佛是不打自招。
司徒云昭眼中笑意更盛,司徒清潇眼中的点点星火与灼热,她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
亦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司徒清潇轻轻吐息,强令自己保持冷静,看着她的眼睛,“皇上,我想住回公主府。”
“怎么呢?”
“如今我的病也将养得差不多了,在公主府许多年了,一时间倒也舍不得。”
司徒清潇心中之结还未完全开解,司徒云昭不生气,也不逼迫,只是叹道:“公主府从前的下人都遣散了,朕再派些人去保护公主府,侍候你。”
司徒清潇宽她的心,“不用了。你不必担心,有苏木苏叶在。况且,我还在休养呢,来的人多了,也扰我清净。”
反贼之案未结,司徒氏上上下下皆盯着她,看着这把火会否烧到自己身上,她不禁又担忧起了司徒云昭的处境。
司徒清潇眉间愁绪显现,复又是飘渺的模样,如山间的仙雾。
司徒云昭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思所想,眉目温和,轻轻勾起她垂落在耳边的发丝,“你不必担心我。”
司徒清潇的心莫名安定下来,她不知为何,司徒云昭总有这般的魔力,只要她在出现自己身边,便会如天神降临强势地护住自己,只要她温和如风的一句话,便会吹进心里,让自己心定。
御书房。
司徒云昭坐在龙椅上,手中端着茶盏,细细品茗。
司徒云昭的左膀右臂,左相元仲,几位军机重臣,几位有胆识魄力的年轻朝臣,以及司徒文敬和宗室中的曾经的昌明县主,如今已是昌明郡主皆到了场。
司徒云昭登基以来,勤勉朝政,广开言路,还从未在御书房将人聚集得如此之全,看架势,便知不是小事。
“参见圣上。”
司徒云昭甚至只是品茗,头都未抬,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周身散发的君临天下的威仪。
与她年轻美艳的面庞,从容不迫的气度相得益彰。
她幽幽地放下茶盏,“郡主近来身子可好?”
昌明郡主年逾六旬,双鬓斑白,发髻梳得一丝不茍,端正有礼道:“一切都好,劳圣上挂心。”
昌明郡主虽然曾对司徒云昭的雷霆手段颇有微词,不过也是因为当日司徒清洛仍在,规矩在此,怕旁人多做文章,为维护司徒云昭的名声,也为了秦氏子孙,宗室之名,如今她们已是正统的皇室宗族。
昌明郡主在秦氏宗族中说一不二,为人处事一丝不茍,司徒云昭倒颇为欣赏,登基之后,以昌明郡主为首的宗族皆获封,但司徒云昭还特地加封赏赐了昌明郡主。
“司徒卿呢?”
司徒文敬曾经还倚仗着前朝身份与有功之身自傲,可自从前朝宗室被剥夺了身份,又卷入叛国案,而他却能独善其身,甚至庇佑嫡系,皆因当日助了司徒云昭一臂之力,他十分清楚今日还能封侯,一身荣耀早已与前朝无关,皆是现如今司徒云昭所赐。
如今司徒云昭稳坐皇位,又杀伐决断地迅速处理了不少朱门酒肉臭的腐朽门楣以及陆氏家族,旁人对司徒云昭自然只余崇敬。
司徒文敬恭敬地弯身施礼,“臣一切都好,多谢圣上挂怀。”
司徒云昭淡淡地笑了笑,目光从几人的脸上漫不经心地掠过,却让人无端地感到压迫。
“朕今日召各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朕要立后。”
时间仿若凝固了。
除却知情之人,还是后面的一位年轻朝臣最先反应过来,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皇上果然喜欢女子!
可是我当日递上的折子,请求皇上在世家选些入眼的进宫侍奉,为何却被退了回来?
孟子衡,姜瑶等人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立刻头脑飞速运转,如何帮助皇上。
半晌,昌明郡主深深蹙着眉,“皇上,您不妨再三思。”昌明郡主活了六十余载,什么风浪不曾见过,这样的事,她听过,也见过,可是出现秦氏子孙中,出现在天家帝王身上,却是自古以来实打实的头一遭。
可她也不能出言反对,直接劝谏,司徒云昭的野心勃勃,能力之盛,二十四岁,以女子之身改朝易代,重振秦氏荣光,坐上皇位本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司徒云昭格外坚定,“不必考虑了。朕此生只想与她厮守,只此一后,再无二人。”
看来是已有人选,下定了决心的,如此更难以劝谏了。
前些日子,方思南升任了左都御史,掌管着御史台,天子耳目,弹劾百官。
方思南一向一针见血,道:“皇上既能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为何不能立后呢?”
右相孟子衡高兴道:“如今奸臣已除,民风开明,女帝女后更是佳话!太平盛世,政通人和,只差皇上大婚,令天下人共庆了!”
司徒文敬思索半晌道,“皇上的家事,臣不便置喙。”
昌明郡主本期待着司徒文敬能反驳一二,没想到他推脱了个一干二净,于是反驳道:“皇上之事便是天下事,绵延子嗣,择立储君,保持皇室血统高贵纯正,难道不是天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