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把药方写下来之后,又念了一遍给懋爷爷听,懋爷爷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她这才按照药方将药材捡好,然后搬出碾槽等工具,开始研磨药粉。
懋爷爷道:“医书在里面床底下的箱子里,你拿出来,一边研磨一边背书吧。”
林安然没意见,越早把医书背下来对她越有利:“行。”
一边背书一边研磨药粉,林安然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回到林家的时候脑子里还飘过一行行医书,颇有些着魔的感觉。
林民义已经知道林安然拜师的打算了,问她:“你确定要拜师学医?懋叔答应收你为徒了?”
林安然点头:“嗯,答应了。我今儿一上午都在那边,还背了一上午的医书呢。”
林民义再次确认:“你确定要跟着懋叔学医?”
林安然点头:“确定。”
林民义沉吟了下:“懋叔年纪大了,也确实应该培养个接班人了。这样,拜师的事情我们私底下进行就可以,但把你正式分到卫生室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如果只是跟着懋爷爷学医,那他们自行决定就可以了,但如果想要让林安然挂个工牌,以后能领工分,哪怕是一天就领四五个工分,那都是要经过村大队干部商议讨论,一致通过才行的。
这种事情林安然当然不会逞能,自然是听从林民义的安排。
吃过午饭,林民义就出门去了。
林安然则是拉着封停和林国邦一起把浸泡在生石灰水里的竹子打捞出来,然后她跟林国良兄弟一起把竹子洗涮干净,林国邦和封停则是在院子里用泥砖搭了一个简陋的灶,又从村大队那边借了个暂时没用大铁锅,将清洗干净的竹子放进去,又放了一把盐,点火烧起来。
李香兰看到这一幕,心疼得直抽抽:“败家玩意儿。”
原以为林安然嫁人之后懂事了,现在看来,分明是更胡闹了。
李香兰没眼看这一幕,转身回屋去了。
眼不见心不烦。
竹子煮过之后捞起来晾晒,如今虽然不是大夏天,太阳大容易晒干,但风大,他们将竹子晾晒在太阳晒到又通风的地方,一个下午就干了大半,收回来继续晾挂在屋檐下继续风干,林安然估摸着明天就能成。
到了晚上,林民义拎着早上买回来的那条猪肉,领着林安然去卫生室那边,正正经经的给懋爷爷磕头拜师,这师徒名分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次日一早,懋爷爷吃过早餐就背着手去了一趟大队部,正式跟大队部提出要将林安然收为接班人,从今往后跟着他学医,日后就替他在卫生室坐班,给乡亲们看病。
这件事办得很顺利,基本上没什么人反对,当然也有干部动了心思,想把自家儿子也送过来跟着一起学本事。
村会计是想着让儿子继承自己的位置的,不会打这种主意,倒是妇女主任张玲想着把自己的儿子塞进去。
这要是真把懋爷爷的医术学到手,那还愁以后没个前程?说不定走走关系还能去镇上卫生所呢。
林民义没生气,转头看向懋爷爷:“懋叔怎么说?”
懋爷爷医术好,在村里是很受尊敬的,有比较大的自主权,他如果开口说不收,那张玲再不甘也没有用。
懋爷爷也很放松,闻言就说道:“行啊,一个星期,他要是能把汤头歌背下来,就让他来跟我学。”
张玲还怕懋爷爷直接拒绝呢,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当下喜道:“行啊,那我回头就让我家安石背。”
懋爷爷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懋叔您慢走。”林民义起身相送,等到了外面才笑道:“懋叔您也太促狭了。”
张玲那是当妈的总认为自家孩子是最厉害的,却不知道她家林安义最怕的就是背书了,让他一个星期把汤头歌背出来,那能要他的命。
懋爷爷轻松的说:“想要学医,那当然是得背书。一本汤头歌那是最基本的,要是连这最基本的都背不下来,还是赶紧去种地吧,别浪费时间了。”
林民义笑道:“不管怎么样,安然这丫头日后就有劳您多教导了。她要是有懈怠之处,您要打要骂都行。”
懋爷爷意味深长:“这丫头啊,你就别担心了。”
人厉害着呢。
林民义叹息:“就整天瞎折腾,我能不担心吗?好在现在愿意好好的跟您学医,我这颗心才算是定了下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愁呢。”
懋爷爷背着手走了:“有啥好愁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民义看着懋爷爷的背影,心想懋叔你是没成家没孩子你才这么潇洒,你要是有个这么不省心的女儿,你看你愁不愁。
不过女儿顺顺利利的送进了卫生室,日后不用下地每天也有四个工分,虽说不多但女儿也不是什么能干的,这么点工分也能补贴一点家用,不至于说全靠娘家和老公养。
林安然得到消息,心里也高兴得很:“哎呀,我总算也是能养家糊口的人了。”
懋爷爷闻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就她那四个工分,养她自己都难,还养家糊口。
可得了吧。
不过就林安然那娇气劲儿,能每天安安稳稳挣这四个工分就已经算是了不起了,还是别奢求太多了,横竖在这村里有娘家和丈夫养着。
摇椅又吱呀吱呀的响起来,懋爷爷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林安然继续研磨痤疮膏的药粉,因为要做成药膏,所以要研磨得非常细,最起码要研磨到120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