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已经沉了一段距离,崔竹往他游去,虽已入春,但河水还是寒冷刺骨,书生鼻血流得厉害,四周的水已被染红,好在他已经昏了过去,崔竹带着他往上游并不算困难。
找了个相较平缓的地方,崔竹把他拖上了岸。
两个人身上直滴水,书生呼吸很微弱,一副随时都要死的模样,崔竹喘了口气,扛着他到了刚才的药铺。
崔竹把书生放在椅子上,他现在脸色苍白,衣裳上还有血色,像极了话本子中惨死的厉鬼,大夫一看吓了一跳。
“他还能活吗。”崔竹摸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大夫一见银子便不怕了,翻了翻书生的眼皮,开始给他把脉。半天,捋了捋胡子,斟酌道:“能活。”
崔竹点点头转身便走。
“但是活不久。”大夫又在背后道。
崔竹愣了下,转身回来:“还能活几天。”
大夫诡异地看他一眼,这人怎么一副盼他活不久的模样,但还是如实道:“这个嘛,他患肺绝多年,今日又溺了水,看他这样,怕是活不过三天。”
活不过三天。崔竹看着书生,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科举。
天色突然变阴,方才还天清气朗,一下头顶便布满了阴云。铺子里暗下来,外面的风刮进来带动了崔竹湿漉漉的下摆。
崔竹看了一眼外面,又摸出几两碎银放在桌面上,“替我照看一下,人醒了来知会我一声。”
“这个……”大夫看了还昏迷着的书生一眼,有些犹豫:“万一他扛不住死我这了岂不是……”
崔竹瞥他一眼,把钱袋子扔他手里,“够了吗?”
“这不是钱的事儿……”大夫悄摸掂了掂重量,捻着胡子壮似为难。
崔竹冷笑一声,不耐烦了,抄起桌上的碎银,“钱袋还我。”
“哎哎,有话好说!”大夫攥紧了手里的钱袋子,又想去抠崔竹手里的碎银,“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崔竹啪得一声把碎银拍桌子上:“银子不少了,好好照看,该喂的药也别少。”
大夫一听又有些不乐意了,但看他神色不善也只敢小声嘟囔:“还要喂他药,你倒是再加点儿药钱啊……”
崔竹权当他放屁,放下银子转身走了。
外面雨还没落,风倒是乱七八糟一通刮,那家书铺摆在门口的书被吹得哗啦作响,一个伙计正忙里忙外往里收书,崔竹翻捡了下,挑出本书,伙计抬头看了眼说了价钱又忙着收书去了。
崔竹慢吞吞在身上搜罗半天,找出几小块碎银,又摸出几枚铜钱,才拿着书走了。
好走不送
翌日,崔竹躺在床上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头疼,想起昨日下河捞人又一路穿着湿衣服回来,估摸着是得了风寒。斗场按场次排人,这两日他不用上台,便慢吞吞洗了漱去找管事要银子。
昨日出去一趟钱袋子都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