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礼物,画得惟妙惟肖,我很喜欢。”叶作尘温柔地对他笑。
沈晨被叶大美人的笑看呆了,一时招架不住,整张娃娃脸像红彤彤的桃子。
“咳咳……”肖慎在旁边试图吸引某人注意力,然而无人理睬他。
沈晨和叶作尘相谈甚欢,不到半小时的相处时间,两人惺惺相惜,有种相见恨晚之意。
片场收工,两人舍不得分开,肖慎气得牙痒痒,扯住沈晨手臂往外走,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叶作尘。
叶作尘对此视若无睹,笑眯眯回应他。
回到酒店休息,叶作尘将沈晨送的画分享给裴叙看,极尽赞美之词来夸奖画,而裴叙简短的回复一两个字,虽然裴叙平日话也不多,但叶作尘敏感地察觉到裴叙对这幅画格外敷衍,带着隐隐的敌意。
裴医生所有关注点集中在画家签名,赫然在目的“sc”。
……
葛贵暂时住在宾馆,空闲时间便到小区打探信息,王太太的儿子病情严重,吸入大量的有毒气体,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没有脱离危险期,昏迷不醒地躺在医院。
廖大飞的妻子由于羊水破了,孩子长时间憋在肚子里导致窒息,经过抢救只保住了大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需要留院观察。
遭遇强烈的爆炸冲击,三楼的胡逢财当场丧命,而在六楼的画家张松和小女孩佳佳想下楼求生,两人被困在三楼吸入浓烟死亡。
一楼的老夫妻被女儿接走照顾,黑大爷住在同小区另一幢楼的地下室,丁佩儿和李德在重新找房子。
二楼的两个年轻女孩刚毕业,手上余钱不多,只能和房东商量,退还后面两个月的租金以及押金,但这笔钱迟迟拿不到手。
小区出了公示,爆炸造成二十多年房龄的楼房地基摇动,房子明显倾斜,这幢楼成了危房,有明显的安全隐患,不能继续住人。
小区物业负责人组织居民前去探望王太太的儿子和廖大飞的妻子,葛贵混入其间一起去医院,黑大爷竟也跟着去。
尚未进入病房,在门外听到王力夫妻俩的争吵。
王力:“怎么治?你没听懂医生的意思吗?哪怕我们花再多的钱也救不了强子,更何况我们根本没有钱。”
“说到底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救强子,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这样眼睁睁放弃他的生命?你心狠,但我不会舍弃他,我要把房子卖了救儿子。”
王太太不知道房子成了危房,已经卖不出去了。
病房内的夫妻俩吵得不可开交,病房外的众人神色尴尬,既然来都来了,物业主任敲门。
进屋,物业主任向王力夫妻俩转达小区邻居们的关心,交谈一番后,众人放下水果转去另一层病房看望廖大飞两口子。
与前者不同,廖大飞妻子的病房格外安静,病房外听不出声响。
物业主任硬着头皮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廖大飞,病房内的气氛有些低迷不振,廖大飞的妻子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神情悲痛。
众人安慰她,她好像听不到,没有丝毫反应。
物业主任在医院走廊问廖大飞情况,原来他妻子失去孩子后,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众人唏嘘不已。
来之前,物业主任在小区群里公开募捐,为两户家庭筹集爱心。葛贵无意间发现黑大爷总共捐赠了两万元,是捐款最多的人。
黑大爷在探望过程中一言不发,短短几天几夜他急剧苍老,老得像棵空心的枯树,只差点一把火。
……
王太太一家三口出院回到小区租了一间屋子,她儿子靠着氧气度日,连医生都无法保证能活多久。王太太知道房子卖不出去,肇事者胡逢财又丧命,找不到人为此事负责。把孩子带回家,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关系更像仇人。
廖大飞的妻子比王太太一家出院要晚几天,同样在老小区租房子。担忧妻子的精神状态,廖大飞的饼铺只做半天,小区里的居民知道他家情况,常常排队光顾他的生意。
隔了一星期,一楼的老夫妻也回来了,他们没有另找房子,简单收拾搬回那幢房子,物业负责人多次上门劝他们搬离,夫妻俩充耳不闻。
女儿女婿因为孩子的夭折闹得快离婚,老夫妻内心愧疚自责,住在危房里,对别人是提心吊胆,对他们是久违的舒坦,把人生末尾的行程定格在佳佳住过的地方,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她,留在原地承受长久的悲伤。
王太太偶尔也会来老婆婆这聊天,她每回重复大同小异的话,话里藏着无尽的悔恨。
“我后悔那天从外面锁门,怕他乱跑,我出门买菜前还发火训了他一顿,像往常一样把他关在家里,想着回头买点吃的哄他。这次偏偏出了意外,他是被我害成这样的。”
“强子最后关于妈妈的记忆都是我训斥他的画面,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妈妈。”
王太太早已在心里后悔无数次,道歉无数次,却等不到儿子的呼唤。
“我也后悔啊,不该贪小便宜的,为了领一筐免费鸡蛋,就扔下佳佳不管。”老婆婆神情凄苦。
一旁的老头子也连连叹气:“这事赖我,佳佳想回家,我竟然还有心思跟人下棋。”
以前神出鬼没的黑大爷成了当下最热心肠的邻居,时常给王太太一家、廖大飞夫妻和老两口送菜,每周上门探望,平日搭把手。
有的时候时间无法治愈伤痛,甚至随着时间痛入骨髓。
有一日,许久不曾露面的廖大飞妻子走出家门,独自来到曾经的房子,精神恍惚地坐在五楼阳台的栏杆上,老夫妻不放心跟上来看看,差点被吓破胆,牢牢拽住女人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