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砚抿了口甜甜的枇杷水,撩着眼皮看赵世谨。
“玩够了吧,章掌柜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回头我想着将交子铺户的事交给你。”
话说吕夫人疼十二郎,给了十二郎好些赚钱的买卖,望月楼是一个,但最挣钱的还得是交子铺户,也就是钱庄。
吕夫人出身寿州吕氏,是实打实的名门望族,吕氏儿郎几乎个个在朝为官,身居要位,更出吕蒙正、吕夷简叔侄二人官拜宰相,位极人臣。
当年交子始于民间,大肆行、揽金不兑者颇多。
朝中为管理此乱相,便在益州成立交子务,遴选十六家望族富商一同行交子,开交子铺户,以方便行商。
这吕氏便是其中之一,吕夫人虽为女子嫁人为妻,但很是有经营的本事,借着娘家的便利手上管着几家交子铺户。
而后再用铺户集来的银子做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便是叫十二郎挥霍几辈子也花不完。
赵承砚自小时候被官家抛弃过一次,便开始居安思危。
若不能做太子,他身为皇亲贵胄没法在朝堂政事上有所建树,也不能走出汴京,就像是官家养在金丝笼中的雀儿,像寄居在粮仓中的米虫。
他自不愿意过这样手心向上、嗟来之食的日子,才十一二岁便利用能利用的一切,私下置办了自己的产业。
便是这交子铺户没他什么事儿,他也想尽办法插手进去,做了那十六之一。
而今他渴望的那点儿亲情也被人消磨得差不多了,自然不再将人放在眼中,想要了那十六之二的位子。
赵世谨一脸正色:“但凭小叔吩咐,小叔想怎么收拾他?”
赵世谨自小同小叔一道长大,最崇拜的就是他了,他亦有不甘做“皇亲废物”的心劲儿,自晓得小叔的本事,他便心决跟着小叔一条路走到“黑”了。
在他看来,太子算什么,小叔要做就要做那至高无上的位子。
赵承砚心中早有成算。
“不着急动手,先是望月楼,再是他手头的铺面、庄子,我还等着种诂回来再添一把火,只要他乱了阵脚,咱们将火吹旺些,那交子铺户他就守不住了。”
赵承砚说得云里雾里,但赵世谨替小叔整日奔走办事,哪里不晓得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给十二郎弄出交子挤兑的风波来呢。
十二郎没甚头脑人又自负,自手头银子宽裕,便隐隐有不想再受制于吕夫人的意思,也是吕夫人惯着他,从未有过不满。
他生意一垮想的必不是求助母亲,而是想彰显自己的本事,又怎会放着自己手上的金山不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意被挤出去。
只要他动了大笔交子铺面的银子,这时只需放出铺面东家要卷钱跑路的风声,不明就里的百姓必然争相兑银。
哪家钱庄不是至少抽出五成的银子去做买卖放印子赚钱,又不是转好心帮商人百姓存钱的地界。
凡有交子挤兑,无不紧忙抽调生意账上的银子去填坑,以稳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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