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在舒把医疗垃圾收好,洗手?,擦拭,孟揭还在岛台边坐着,肘靠着膝,在滑手?机看一些学报。
晏在舒拉冰箱,拿了一杯气泡水,拉环弹开,她单方面地?注视孟揭,在气泡噗呲噗呲上涌的时候开口:“好看吗?”
薄荷味儿的气泡水,闻起来都又凉又冲,偏偏讲得含笑带柔,她指的是?上药时的注视。
孟揭的眼神绝算不上如沐春风,要么带着股懒散,要么锐得像簇箭,会让她有一种被红点瞄准的感觉,而刚刚那过近的距离,也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频率的变化,变得慢,变得沉,像狩猎前蓄势待发的状态。
孟揭也听懂了这层意思。
“好看,”他翻动手?掌,把那歪歪扭扭的创可贴看了一眼,“眼皮底下的更好看。”
“那你且珍惜,”晏在舒一语双关,“时间不多了。”
“我倒觉得来日方长。”孟揭转个身,正?面对着晏在舒。
晏在舒温和地?说:“看不出来,你癖好特殊,半真半假的关系也喜欢长久的。”
“喜不喜欢是?其次,能适应良好就?不要紧。”
晏在舒慢慢摇着气泡水,从孟揭双膝前擦过去,刚刚折过岛台,又突然回了头,“咔”地?把易拉罐放台面上,神情逐渐变得复杂,直勾勾盯了他半晌:“今晚,你是?跟我说了句抱歉?”
“……”没想到?晏在舒还记得这茬儿,孟揭顿了一下,说,“是?。”
晏在舒抱着手?臂,透着股秋后算账的意思:“那你再?讲一遍。”
“抱歉。”
惊险状态下忽视的东西重新?回到?大脑,晏在舒挑拣着记忆里那些非常规接触,把昏暗里的皮肤相触抛一边,把隔着两层布料感受到?的心跳节奏抛一边,把狭窄闷热的肤感抛一边,把若有似无的鼻息交缠也抛一边。
正?眼看他。
“为什么要道歉?”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再?堵他一句,“你说你会有反应,是?什么反应?”
孟揭也站起来,阴影在岛台拉长了,铺到?晏在舒手?边,他说:“我怕我忍不住。”
晏在舒眯着眼睛:“忍不住什么?”
孟揭面无表情:“忍不住掐死你。”
晏在舒一点点笑起来,往楼梯上走,踩两台阶后,扭头:“你最好是?。”
***
璠岳营最后一周,研究所体?验期结束,回归到?大班课模式,大家的魂儿好像还没回来,特别?浮躁,也特别?活跃,个人积分也趋于定型,因此老徐把节奏放慢,不再?一个接一个课题压下来,让学生?们卷生?卷死了。
于是?大家一边消化交流上一周的体?验项目,一边对新?知识点细嚼慢咽,一周挺安生?的,慢慢儿也就?过了一半。
周五下课后,晏在舒让老徐留下来,问了几句那天物?理研究所的突发事件,晏在舒掐头去尾地?答了,只说是?碰巧卷进?去,没大事,也没破一点儿油皮。
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天还大亮,蝉声鼓噪,走廊里涨满光潮,晏在舒穿过走廊,迎面就?看见唐甘那辆有了年头的老爷车。
“上车。”
小唐总嚼着薄荷糖,朝她撇一下脑袋,方歧背着书包坐后座,瞧见了晏在舒,就?扒在椅背上嘿嘿嘿朝她笑,天地?良心,真的像个逃学的初中生?。
晏在舒拉副驾驶车门:“你俩要这样?出门,得低调点,容易上头条的。”
“去,”唐甘秒懂,“奉新?堂里定了桌儿,今天就?那吧。”
小分队这周天天混一块儿,小唐总吃了一周残羹冷炙,这周整个报复性消费,带着晏在舒和方歧把城里老字号都吃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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