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山震虎,敲山震虎,这山倒是敲了,可是这虎,只怕是唬人的‘唬’吧……”
……
李然也先回到了绛。
他留在平丘的意义已然不大,说到底他毕竟只是个客卿,此次会盟他虽是运筹着一切,但归根究底,也只能是个看客罢了。
祭乐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只不过他们俩刚刚回到馆驿,祭乐便被一个仆人给叫了出去。
李然猜测多半是祭乐的家人找到了她的行踪,所以派人前来叫她回去,祭乐孤身在外已有大半年了,此次好不容易在绛遇到家里人,若不去见见,岂能说得过去?
于是,这馆驿就变得有些冷清了起来。
鲁侯已经先行返回鲁国,现在祭乐又去见她的家人,孙武又在那里打仗打得不亦乐乎。眼下却只剩下李然与孙骤在这大眼瞪小眼,可谓好生无趣。
但他只无趣了一日,第二天就被羊舌肸给派人叫了去。
来到羊舌肸的家宅,李然正与羊舌肸聊着平丘之会上的事,却不料韩起忽的来访。
“哎呀,韩中军,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韩起此次在平丘之会上的表现让羊舌肸很是满意,所以此时对待韩起多少带着一丝感激的心情,说到底,若不是受了韩起默许,季孙宿只怕也没这么容易被扣押在晋国。
“咦?这位是?”
刚进门的韩起一下就看到了李然,当即问道。
羊舌肸急忙为他介绍道:
“这位便是鲁国客卿,前洛邑守藏室史,李然李子明。”
“话说,一年前韩中军还曾奉君侯之命前去洛邑朝觐周天子,说来应该与子明还有过一面之缘的,韩中军难道是忘了?”
那次出使,晋国委派韩起朝觐宗周,羊舌肸随从。说起来确实应该有过一面之缘。
可惜那时候的李然并不是现在的李然,而那时候的韩起也并非现如今的韩起。再加上那次韩起与太子晋的会面本来也十分仓促,那太子晋身后的李然就更不会被注意到。
此时听羊舌肸说起来,韩起这才恍然记起,连连点头道:
“正是正是,哎呀呀,你瞧我这记性!”
“李然见过韩中军。”
李然适时躬身见礼。韩起急忙上前拱手道:
“子明远道而来,到了晋国,便是我们晋国的贵客,来,快快请起。”
此时李然的身份乃是鲁国客卿,前洛邑守藏室史,官职虽不甚重要,可在这个重视人才的年代,他的学问与谋略却足以让韩起这等掌权者是趋之若鹜。
毕竟他也听说了叔孙豹背后有个门客,一直为叔孙豹出谋划策,而此次针对季孙宿的作局,其背后也少不了他的影子。此时见得真人,自是令他十分的礼敬。
三人落座,羊舌肸问及韩起此番来意。
而此时韩起进门见得此二人,便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这李然与羊舌肸分明便是一伙儿的。而之前之所以羊舌肸会突然拜托自己做得那些事,现在想来也多半是李然从中谋划布局的。所以眼下,他也没什么可瞒着李然的了。
于是当即出言道:
“而今季孙宿虽被扣押,但君侯却并未言明如何处置此人。”
“若长此以往下去,只怕诸侯不服啊。”
毕竟季孙宿还是鲁国的上卿,你扣着人家的上卿始终没个下文,这横竖都总不是个事。
最为关键的是,此次扣押季孙宿的目的便是要求季氏归还莒,邾两国的城邑领土。那么一旦季氏照做了,你还继续扣着季孙宿不放,那岂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韩起今日前来的目的,便是与羊舌肸商议一下,倘若季氏当真归还了城邑领土,到时候该如何处置季孙宿,是放是扣,总该要给鲁国一个说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