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容诉云回答,顾牧青咬着牙,第一次,他感到身心冰冷,话语也绝情:“因为那个狗皇帝忌惮你的名望和声势,所以设计将你害死了。所以这一世你刚中了状元,就自主请求前来此地。一为了躲避狗皇帝的追责,二是你知晓日后天灾人祸,百姓家中无米的惨状。”
“是。”顾牧青全说对了,容诉云回应的声音在黄昏下显得异常幽远。
他看着马车迅速奔行,澹泊寡欲:“所以我想种粮。”
顾牧青的脸上铺满一片暗道晕不开的沉郁墨色:“那你……为何不早同我说。”
容诉云收回视线:“因为你已经够累了。”
顾牧青不满地反驳:“因为你不信我。”
“我信你。”
“……我……”
容诉云打断了他:“所以我现在同你说了。”
山势绵延、形如交椅,容诉云一双茶色眼眸如被浓墨点染,清透若星辰。
他明明没看向顾牧青,却让顾牧青觉得自己正在被认真注视着。
容诉云凝声道:“这件事,除了兄长,我只同你说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我只是想着……等一切都安定了些,我便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顾牧青顿了顿,他微微眯起眼:“当真。”
容诉云再开口时,平缓的声线氤氲着几分浅淡的笑容:“我为何要骗你?”
“这谁知道呢……”好似被哄好了,可顾牧青的声音依旧不羁中藏着几分锐利,很快他又吐露了一句,“说不定我早就被宝儿你骗了千回万回了,先是瞒着我这么样一件大事,指不定后面还瞒着我些别的东西……我可真惨,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破系统了……”
这话就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了。
容诉云没有见过别的系统,但在他的心中,顾牧青就是最好的系统,清澄的像一汪干净的湖水。
但听到他连续不断的言语,容诉云还是笑了。
实际上容诉云早就有和顾牧青说起这事的想法,只是他一想起顾牧青的性子——这么跳脱,这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久而久之,他就将是抛出脑后。
有这样用来专门解释的时间,不如多考虑一些怎么种植才能将他们现在的土地功能发挥到最大化。
所以这才有了今日这番对话。
迟来了许久。
可顾牧青的神色依旧悍利无比,一个本就性情不羁的系统,平日不是在挖坑,就是在想方设法诱-惑他打开系统更深层一面的路上;如果要是让顾牧青知晓这些前尘往事,说不定顾牧青就会将更大的力气花费在咒骂盛烨霖身上。
这不值得。
为了盛烨霖置气,很不值得。
尤其顾牧青现在在生气。
看样子是真的气到了,某个系统的呼吸声都比原来低沉许多。
容诉云看向窗外,他的侧脸神情寡淡,可本就清润柔和的五官在晚霞的映衬下,犹如被最鬼斧神工的画笔精雕细琢。不知看到什么,他眨了眨眼。
不知何时,马车中落下一面铜镜。
顾牧青原本愤慨无比,而且气势凌人,可慕然间意外迎上了那双眸色瑰丽的眼眸。
刹那间,所有的话语堵塞在唇腔中。
而铜镜那边的男人微微眨了眨眼,状似在征询意见,又向无意的无声诱导。
“那这么哄,能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