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种复杂的情绪折磨着,没有和顾烟再联系过。
这些天,许鸢很听他的话,没有再来医院,只每天打电话给他,询问他的伤势,偶尔她会自己做饭,然后找同城跑腿软件下单,送到病房来。
许鸢的手艺其实还不错,但比起顾烟还是差很远,不过他并不承认自己会想念顾烟做的饭。
疼到失眠的夜里他想,那女人真的没什么良心,他不给她打电话,她也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
明明他的手臂二次受伤还是因为和她争执,明明她都看到了,可她没有问过一句,他想起从前每一次他生病时她忙前忙后嘘寒问暖关心她的样子,越发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虚伪,她才应该去做演员。
她不愿意配合治疗,他也不可能去哄她,这时候,主动联系意味着低头,而江大少爷不可能是先低头的那一个,所以后来一周,所谓的夫妻两人,居然没有一通电话一条信息。
一周后,江时羿出院,直接回到公司住。
隔天,许鸢打来电话说,judy的工作团队现在在江城,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希望他可以陪她一起去谈高定的事。
江时羿其实觉得挺烦的,和很多男人一样,他不喜欢陪女人逛街或者买衣服,但毕竟他早就答应过,所以也没拒绝。
judy团队在江城的临时办公点位于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为避人耳目,江时羿和许鸢是晚上八点多分开各自去的,到了酒店对应楼层才一起过去敲套房的房门。
屋子里头是一大堆裙子,模特,还有设计师和设计助理,因为有江时羿陪同,许鸢觉得挺有面子的,精神很亢奋,一直在和设计助理聊,三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消停。
江时羿就很无聊了,他欣赏不来这些东西,但看到这些裙子,会想起顾烟。
顾烟穿礼服裙,真的非常好看。
他的思绪最后被手机铃声唤回,他坐在沙发上刚刚掏出手机,许鸢就凑了过来,“谁给你打电话啊?”
他垂眼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愣了愣,旋即唇角缓缓地勾起来。
是顾烟。
果然最后还是这女人先沉不住气,他有种赢了的感觉,也没意识到这是自他们争吵之后他第一次笑,他接起电话时,十足傲慢,也不开口,就等她说话。
顾烟的声音,却透着一股慌张感,有些微的颤抖:“江时羿,你现在在哪里?你帮帮我……”
他还没开口,许鸢已经嘟着嘴在旁边大声抱怨:“十一,她怎么还缠着你啊?”
说完,许鸢去抢他的手机,撒娇说:“别和她说话了好吗?快来帮我挑裙子啊。”
江时羿躲了下,皱眉站起来,转身往门口走,将手机重新贴到耳边,却发现那头已经挂断了。
只剩下忙音。
他蹙眉看着手机,一头雾水,第一个想到的是会不会顾威又惹祸了。
他重新给顾烟打过去,那边却占线,于是他只能给陈秀梅打电话。
陈秀梅说顾威没事,他就更困惑了,拿着手机回头,看到许鸢站在他身后,正幽怨地盯着他。
他无奈地将手机收起,“不过是一通电话而已。”
许鸢的醋劲儿很大,可现在他没心思哄她,只想将这茬赶紧带过:“你和judy的助理沟通好没有?打算要什么风格的?”
说到这个,许鸢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拉着他往沙发旁边走,“他们有效果图的,我给你看,你帮我挑一下啊……”
江时羿看着礼服裙图册,脑中却还是顾烟那通电话,心底隐隐觉得不安,如果不是顾威,那又是什么事呢?
这天离开酒店,已经是深夜,他在车上又试着打了两次顾烟电话,依然关机,最后他在红灯的街口调转方向,开去了榕城。
像是一柄刀,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江城消失。”顾烟最终接到许鸢电话的这天,正在富恒加班。
她是很喜欢理财操盘的,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快上手,所以这几天下班都会在公司里多停留一阵,看公司里比较成熟的基金项目历史操盘记录。
许鸢在快八点时打来电话告诉她,那个叫做魏娜的小姐现在在东区的一家娱乐会所,让她过去。
许鸢说自己也会尽快赶过去,方便三人当面对峙。
挂断电话后,顾烟其实是有过犹豫的,东区那地方是出了名的乱,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但想到自己所蒙受的不白之冤,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被冤枉,便收拾了东西离开公司。
下楼时遇到裴斯年,裴斯年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顾烟笑着拒绝了,“我有点事得赶着去东区。”
裴斯年微微蹙眉,“我虽然不太熟悉江城的东区,不过听说那边很乱,鱼龙混杂。”
顾烟说:“没事的,有人和我一起,我们去找个人问点儿事。”
裴斯年面色还是不轻松,“不然我送你过去。”
顾烟不好意思麻烦他,赶紧摇头,“真的不用。”
电梯到了一楼,往出走时,裴斯年道:“你把我的号码设置成快捷拨号吧,有什么事情打给我。”
看他是真担心,顾烟也不好再推拒,拿出手机设置好,给他看了下,裴斯年这才放心。
顾烟上了出租车之后,想着裴斯年,觉得有点好笑,却又很温暖。
她朋友很少,会这样关心她的人,算是绝无仅有了。
出租车在许鸢所说的那家会所门前停下,顾烟是下车才发现,这地方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东区是江城政府早些年开发的新城,但是后来领导换届后却不受重视,导致东区发展到一半就疲软,高楼建了不少,最后很多却都烂尾,商业街也因为人少而显得很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