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两人相拥而眠,纯白的纱帘被夜风吹得轻荡,接近中旬,月趋近于圆满,被薄云缭绕着,倒不妨碍这一刻的皎洁。
“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顾侒轻抚林烨的头发,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他难免不这样想,两次过来他都提前告知,却见不到人,日常的短信回复也次次延迟。
林烨环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不甚正经地答:“被你发现啦?”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过得有点恍惚,累是一方面,睡眠还极差,很久不“骚扰”自己的母亲连续几晚入梦,依然是悲悲切切的样子,台词总也是那一句: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灾难就是爱情,谁也别爱,爱你自己就好。
这句话几乎陪伴她成长,母亲一喝醉便拽着她反复唠叨。
从偏执叛逆的问题学生捱到现在一个思维缜密的成年人,林烨自不会把母亲的经历和对感情的态度照搬到自己身上,但“不对任何人抱期待,不受任何人影响,把人生握在自己手里”是根深蒂固扎在她心里的。
这一阵儿,除了工作,她所剩的时间只够喘气儿,今年年底将有更大一摊子事儿候着她。
余总的任期四年,从明年开始计,她回不去了,也抽不出时间来维系自己的感情。
她还能给顾侒什么?牵挂?无穷无尽地等待?终究,她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
听她这样答复,顾侒抬起她的下颌,借着微昏的夜灯,细细查看她的脸,最终绷着脸说道:“你不是开玩笑的”。
两人认识两年,交往马上就一年了,顾侒对她的正经和不正经了如指掌。
“如果我真的变心了或者不爱你了,你会好好的吗?”林烨瞳孔微缩,望着顾侒。
“我会痛苦、失望、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害怕这样的感觉再来一次,可能会一直孤独…
但我不会酗酒、抱怨、也不会恨你,这样,算好好的吗?”
没有任何不同
“在感情的层面我是一个很擅长坚持的人,只要对方不转身,我就会把她一直放心上…”月色缈缈,顾侒抬手将林烨散落的鬓发拂耳后,声音软得不像样子:
“人生还长,用这三几年的辛苦换一个真心爱你的人长相守,林总,你自己算一下亏不亏。”
他的眼神有毒,声音像是下蛊,这一夜,从夜幕低垂直至更深人静,林烨没完没了纠缠人。
起床时天尚未大亮,顾侒已经离开赶往医院陪王姨。
任性到半夜,睡眠不够还腰酸腿疼,林烨浑浑噩噩起床洗漱。
咖啡机嗡嗡作响再骤然一静,她端起杯靠在餐台边慢条斯理地喝完了整杯咖啡。
昨晚顾侒的话甚至他说话时的表情纪录片似的在她脑子里一帧一帧晃过,他太真诚了,真诚得让林烨有些承受不住。
诚实的讲,她已经体会不到爱情的乐趣,这一年相思的苦和顾侒对感情过于认真的态度让她刚冒头的退意迅速茁壮起来。
她不舍得顾侒,看见他就柔肠百转,也说不出让他难过的话,但却开始怀念自己无牵无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