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才来得及悄悄环顾四周,看了看这偌大的大平层,这大块的落地窗,这通明透亮的动线布局。
不过房子里似乎没有多少生活的痕迹,四处都非常干净整洁,墙壁边放着的行李箱也说明陆温乔真的是刚出差回来。
陆温乔闭眼等了一会儿,刚睁开双眼,陈乐筝的脸就出现在了上方。
陈乐筝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手里拿着从沙发上拿来的干毛巾,打算放到陆温乔的头上。
他和陆温乔对视上,挤出一个笑容说:“你头发……还没干。”
陆温乔接过毛巾,没说什么,本来想看陈乐筝还要装模作样地磨蹭到什么时候去,忽然,一双手就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隔着一层浴袍布料,混杂着体温和水汽,陈乐筝呆了片刻,手指一捏,紧接着就给陆温乔按了起来。
他此刻站在陆温乔身后,稍一低头,就能瞥见陆温乔的浴袍微微敞开了一点,而再往下,略有潮湿的浴袍紧贴着皮肤,随着肌肉和躯体形状起伏的线条更是明显……很容易让人走神。
陈乐筝眨了眨眼,紧张地移开目光。
他知道自己待在这里的身份很尴尬,空气停滞哪怕一秒都会增加无尽的涩意,他只能更用心地做着手上功夫,在陆温乔宽阔的肩膀上捏个不停。
可他根本没锻炼过,手劲不够大还没有多少技术。陆温乔忍耐了一会儿,忽然咳嗽两声,说:“够了,别按了。”
陈乐筝没有停手,更卖力地按起来:“我应该按得还行啊,没有按疼你吧。”
陆温乔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才吐出两个字:“很痒。”
“那可能是你穿着浴袍的原因……”陈乐筝小声辩解道,“它上面有挺多毛毛的,按起来是会痒。”
他终于肯停下来了。陆温乔松开手,不禁说道:“这么说你还挺专业。”
陈乐筝一直记着按不好就没有减免的话,他往前走了两步,又试探着伸手,捏了捏陆温乔的胳膊。
见陆温乔没有动也没反对,他便默默换了个地方继续捏起来。
“嗯,我可是专门研究过的,”陈乐筝如实说道,“每次回老家,我都会给我爸妈每天按按,他们都说我按得特别好。”
陆温乔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所以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在宁市。除了你的程序员身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陈乐筝说:“其他的都是真的。”
“你读过……”陆温乔说,“大学读了什么专业?”
陈乐筝满嘴没有几句真话,所以被怀疑没读过大学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在心里哼哼,说:“我读的宁大,学的是计算机呢,只是毕业后没去当程序员而已。”
陆温乔忽然笑了,偏头看了他一眼:“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笨只是一时的,能考上大学已经很不错了。”
从上小学起,陈乐筝就不爱学习,是班级里的倒数,后来上了初中也一样。周围的人都担心他以后会没书读了,小小年纪就得去闯荡社会打流挣钱,他一看也不是能做生意当老板的料,这可如何是好。
和别人家的孩子简直是两模两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眼前的陆温乔就是那个在天上的人。
陈乐筝一时间被揭了短,脸上有点热,低声说:“我本来就很不错了。”
陆温乔问:“那你的按摩是在哪里研究的?”
陈乐筝迟疑片刻,好奇地说:“……你在美国没去按摩过吗?”
“没有。”
“那你回国的时候,也没去过足浴店……按摩店什么的?”
陆温乔撩起眼皮:“你去过啊?”
陈乐筝竖起双手,一上一下地敲着陆温乔的胳膊,显得好像很专业,不带私人感情,以至于能很好地掩饰掉自我,从而成为一个按摩师和陆温乔说这么多。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被舍友们拉着一起去过,叫做大保健,还有半套全套之分,应该就是上半身和全身的区别吧。”
“按摩的时候按得挺好的,但可能是去的地方太便宜,不正规……那个技师也可能糊涂了,居然想脱我的裤子,我立即就跑了。”陈乐筝义愤填膺地说着。
“几个舍友都怪我扔下他们提前跑了,后来就再也不带我去了……确实是我不对。不过,不过我跟他关系还是处得挺好的,挺好的。”
他嘟嘟囔囔正说着,双手一路往下揉捏,来到了陆温乔手掌的部位。
他却停下一瞬,神情有点纠结和迷茫,不敢去触碰那个拥有最多神经末梢的、牵手即代表着不同意义的地方。
陈乐筝选择跳过。陆温乔眉心微拧,听完他讲的故事,刚转眼看去——他的手就已经放在了陆温乔的大腿上。
不知为何,两人的目光骤然有些微妙地相撞在一起。
陈乐筝抬了一下手,又以示光明地重新按下去,磕磕巴巴说:“我们要做的是全套按摩,但我肯定会隔着衣服,不会做那种事的……”
他还担忧陆温乔是保守派,不想按腿和脚,于是又问:“要不我们只按上半身?”
陈乐筝摸了摸陆温乔的浴袍,帮他把略有敞开的地方理正。
可是陆温乔的浴袍腰带本来就没有系好,怎么拉扯都有点歪……他的那只手一直动来动去,触感若有似无。
陆温乔咬牙,不太自在地抬手,想捉住为非作歹又不知死活的陈乐筝。
然而他刚直起身,陈乐筝也刚好出手,一个错位,便一不小心地扯松了陆温乔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