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护士拿着一本书回来,递给ser。
ser对护士礼貌的笑了下,说道:“谢谢。”
“不用谢,如果之后你还有事,随时可以按呼叫铃呼唤我们。”
护士离开了病房,关上门的刹那她透过缝隙最后往里看了眼:少年坐在床上,背靠不久前抬高的床头,翻开了书本。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正对光的那面黑色的睫毛都变得浅淡,给人一种柔和的暖意,阴影那面则略显冷意,眉眼间蒙着一层消散不去的忧郁,莫名令人心疼。
长得好看的人受优待不是没有道理的。
护士忍不住想。
如果是个长相普通的人她根本不会关注这么多,但面对这位俊秀的少年,她就好像受到了魔鬼的诱惑,没道理的想对他好。
唏嘘地叹了口气,护士快步向自己的工作台走去。
【七月伊始,正是盛夏时分,天气酷热。一天傍晚,有个年轻人从c巷的一间小屋子来到街上,这间小屋子是他租来的。他步履缓慢,在去往k桥的路上踯躅而行】[1]注
刚看完开篇第一个文段,ser忽然感到身体有些发凉——其实不是才开始发凉,而是从他醒来的那会就感到冷了,只是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ser关上书,侧过身下床,两只脚穿进医院提供的白色拖鞋里,走到窗前垂眸往外看。
他的窗户正对着花园,各色花卉宛如彩虹般绚烂,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投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有四条小石头铺成的小路通向花园中央的喷泉,水花在阳光下反射晶莹的碎光,不远处矗立在草坪上的秋千随着风起摇晃,秋千旁摆放着一个长椅。
ser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长椅上。
向前台护士打听了去往花园的路,并婉拒了护士带路的帮助,ser乘坐电梯下到一楼,走右侧的走廊再拐两个弯,走过已经被人打开的玻璃门,两脚踏上凹凸不平的碎石小路,刚才从楼上往下看时记住了‘地图’,凭借极强的空间感和分析力,ser抬眼扫了圈花园的模样,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秋千和长椅。
坐在长椅上,修长的手指翻开书页,苍白的手背上黛青色的血管明显。阳光洒在少年身上,宽松的病服遮不住精致的锁骨,他低着头,下巴却不积肉,清晰的下颌线从侧面看显得脸过分瘦削,幸好因年轻脸上挂的住肉,不至于脸颊下陷颧骨突出,澧红的嘴唇衬托得本就白皙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加上深邃俊美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像位白雪王子,一点没有才生了场‘大病’、身体还亏空得厉害的样子。
——源内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但,也不单是这个画面。
源内浅淡的琉璃眸子骤缩了下,他看见了。
看见在美好如画的表象下,被无数咒灵簇拥着坐在白骨王座上,脸上挂着微笑的少年。
他看到了魔王。
“费奥多尔先生,有人找你。”
护士并不知道身旁的青年内心掀起了多大的巨浪,呼唤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少年。
听见声音,少年抬头侧目看去。
是位陌生的护士小姐,不过他下楼经过一楼前台时看见过她。
护士身边站着一位更加陌生的不曾见过的年轻人,年纪应该在22岁上下,相貌优秀,眉眼隐隐有些熟悉,似乎不久前在哪见过。
ser才穿越,见过的人屈指可数,是以他立刻就想到了饭票。
虽说饭票因年纪不小加后期不注重身材管理,有着绝大多数中年男人都有的啤酒肚、岌岌可危的发际线,脸上的肥肉衬得五官窄小,一眼望去油腻至极但整体轮廓是不错的,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一个帅哥。
ser在脑海中将饭票脸上多余的赘肉减掉,尽可能的还原瘦下来的样子。两息后,脑海里成功减重的饭票与面前的青年完美重合。
——二者至少拥有血缘上的关系。
考虑到饭票的年龄,加上联系不上饭票可得:【年轻人是饭票的孩子】概率高达95。
护士把人带到后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退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看着二人。她不是要偷听,也不是怀着某种目的,是职责。
是的,职责。
有钱人的事往往相当抓马,谁知道会不会她背过身,两人就发生争执,更甚引发血案。
医院曾经就出现过类似的事,后来院长不得不在员工手册里加了一条:注意观察气氛,不要离太远,如出现意外,尽可能阻止,劝阻的同时打电话给保安,保安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ser自然发现了护士没有离去,但他能猜到护士这么做的原因。
且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什么机密,护士看不看、听不听无所谓。
相较而言,他更在意青年见到他后失神的原因。
“我们以前见过?”ser合上书,佯装疑惑的问道。
源内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按下震荡的心神,平静的说:“没有。”
“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ser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像是路上遇到熟人,不得不找个话题好便将天聊下去,是不带任何目的、纯粹为了不尴尬而为的社交礼仪。
源内本不该想太多,这种说辞不奇怪。但因为看见了[那样]的画面,他对少年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主观意识,总怀疑少年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不。
源内默默的想。
暂且不提少年为什么会与咒灵混在一起,看起来咒灵还听从他的指挥——不是每一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心眼,他没必要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