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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话 露与蔽（第1页）

听见乔鲁诺的问题，苍白瘦削的替身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的本体名为若瑟·撒克逊，是你们在卡普里岛上所杀死的安得烈·撒克逊的叔父。”

“我明白了。”乔鲁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的猜测已经落实了大半，“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站在‘白蛇’一边……但我们曾向里苏特·涅罗许诺过要让那两个倒霉蛋恢复神智，就绝不会食言。”

说着，乔鲁诺背过手，朝纳兰迦使了个手势，后者先是困惑地眨眨眼，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偷偷放飞了自己的“航空史密斯”。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眼前名为“心惊肉跳”的替身拥有堪比“辣妹”的自主意识，因此即使被“白蛇”制成了碟片，也依然保留着自己最初的记忆和立场，没有完全沦为傀儡，但与此同时，它又无法抗拒新的“本体”的命令，就像强行使用功率不匹配的插头给电器充电一样别扭。

要知道，替身是灵魂、潜意识和生命能量的具现，往往无法互相干涉，可偏偏“白蛇”的能力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种，它可以驱使一个人的灵魂、也即“替身”，离开自己的躯壳，为另一具肉身效力。

——它能让每个人独一无二的“意志”，变成供人挑拣使用的“工具”。

可是，假如“心惊肉跳”本身并不想接纳那位“白蛇”的下属作为新的“本体”……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一世的“白蛇”能直接不由分说地将“替身光碟”插入他人的身体吗？

乔鲁诺想起了徐伦曾说过的、关于“白金之星”前世如何拒绝她的事情，不由得心口一寒。

如果，“白蛇”能够强行使用像“白金之星”那样的替身……

“抱歉，在彻底‘解决’你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乔鲁诺定了定神，向前走了一步，既然对方明摆着要放水，加上“航空史密斯”侦查到对方本体位置只是几分钟的事情，那么比起救布加拉提，确认有关“白蛇”的能力显然更为紧要。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虚影从乔鲁诺面前掠过，森森利齿对准他裸露的脖颈就是一口——该死，他忘了史可亚罗的“冲击”还潜伏在附近！

林间最不缺的就是“液体”，树木的汁液、隔夜的雨水……何况还有特莉休留下的血迹，对“冲击”而言，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乔鲁诺！”纳兰迦尖叫着，他身后的米斯达迅拔枪射击，然而那个外观近似鲨鱼的替身早就消失了，“性感手枪”们不得不将已经射出的子弹踢向地面和周围的树干，扬起一阵烟尘。

“「god……experience……」”乔鲁诺痛苦地捂着脖颈，这家伙的力量并不强，但是专挑人体薄弱处下手——自己的气管大概率被咬出了洞，但好在没有伤到大动脉，用“黄金体验”及时修补的话就没事了……只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会因为疼痛而失去战斗能力，无论是“心惊肉跳”，还是亲卫队的那对搭档，都只能交给他的同伴们解决了。

不会出问题的、应该……上一世纳兰迦独自一人就解决了提查诺和史可亚罗……现在这里除了他，还有米斯达、福葛和阿帕基，自己完全可以信任他们……

“黄金体验”抓起一捧土塞在乔鲁诺血肉模糊的脖颈上，棕褐色的无机物在接触伤口的前一秒迅幻化成全新的人体组织，填补上破损和空缺，然而，代价是比受伤时难捱百倍的剧痛，就连乔鲁诺自己都难堪忍受，几乎要把牙关咬碎。

“交给我们吧，乔鲁诺，他们的目标是你和布加拉提。”福葛冷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乌龟，从火车上的黑丝女到现在林间埋伏的三名追兵，加上“心惊肉跳”支离破碎的叙述，他已经基本猜到了大概，追杀他们的敌人来自两股势力，主要目标分别是布加拉提和乔鲁诺，本应作为保护目标的特莉休反倒无人问津，顶多只会被当成其中一方带走乔鲁诺时的添头。

乔鲁诺虚弱地点点头，用最后的力气嘶哑道：“……尽量不要杀死‘心惊肉跳’的本体。”他还有话要问那家伙，而且他们还得回收杰拉德的替身光碟，作为和里苏特进一步合作的筹码。

“明白。”福葛将乔鲁诺送进乌龟，吉良吉影还在里面，可以照顾他……呃，那家伙已经被乔鲁诺重新种上了“肉芽”，应该会乖乖尽到“家仆”本分的吧？虽然他也不确定那个日本男人在乔鲁诺家里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

“喂，纳兰迦，你找到人了没有？这荒郊野外应该不会再有第三波人了！”米斯达压低声音催促道，他的替身们正在给手枪换弹，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次攻击。

“完全不行！这地方的植物太多了，根本没法侦测二氧化碳的浓度波动！”纳兰迦骂骂咧咧地查看着雷达，“植物晚上会、会那个什么来着，总之就是会跟人类一样呼出二氧化碳啦！”

“呼吸作用，和光合作用相反，是消耗有机物释放能量的过程。”福葛若有所思，“可难道这也在他们的预判之中吗？有人把我们的替身能力提前告诉了他们？”

“哈！”米斯达冷笑一声，“反正我只知道，如果纳兰迦的‘航空史密斯’没法在五分钟内找到那三个混蛋的位置的话，布加拉提的灵魂和我们的小命就都保不住了！”

“可乔鲁诺已经倒下了，没法让‘黄金体验’创造什么能追踪气味的动物，除了让我的‘航空史密斯’慢慢排查，还有别的办法吗？！”纳兰迦气愤地大声喊道。

“够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内讧吗？！”福葛暴起咆哮，三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眼神却十分默契地一个方向瞟，完全没有在吵架的样子。

布加拉提头顶的“心惊肉跳”看了他们两眼，然后很自觉地背过身去。

——他们只是在给阿帕基打掩护，确切来说，是趁着乔鲁诺受到攻击时，离开这片空地并进入“重播”状态的“忧郁蓝调”。

近乎为零的战斗能力所换来的，是几乎无人能敌的情报专长。

这些拥有远程操纵型替身的刺客们犯下的唯一错误，就是选择了布加拉提而不是阿帕基，作为第一个处理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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