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安静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妄心念电转,几句话说的活络,又收了回来:“是太仓促了,我妈也说我太着急了。”他摩痧着手指,语调还是温和带笑的,“她惦记你呢,年后你过来要给你做红烧肉,我回家都没这个待遇。”
一番话问的突然,但收场还算体面,林妄就当没提过这事,和池渊说方忱收了酒,他的戏年前排的紧凑,年后不出意外再有一个月就能杀青了,到时候俩人时间碰碰,一起出去走走。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听那边有敲门的动静,林妄问池渊:“是不是该到你了?别让许文阳干等着,快点去吧。”
“嗯,明天给你回电话。”池渊语气听不出异常,还跟林妄提前说了晚安。
林妄也回了句晚安。
孟小晚就坐林妄旁边,眼神尖着呢,看林妄挂了电话一路上也没敢说什么。
林妄脸色看不出情绪来,要不是孟小晚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也觉不出他心情闷着,不畅快。
机场两个人分头走,林妄给孟小晚单独买了回她老家的机票,辛苦几个月,林妄身为半个老板给她包了个大红包,送孟小晚登机才回去等自己后半夜的飞机。
凌晨六点多下飞机,从零上的南方突然到零下二十来度的北方,林妄在林汉川车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郎芝往他怀里塞了个暖手宝,俩手搓了搓儿子的脸,抱怨他穿的少。
家里还是那样,郎芝提前把饭菜都备好了,林妄洗了个手帮她一起做。郎芝推了两下没推走,索性由着林妄。
厨房里娘俩难得说两句悄悄话,林妄不太好意思地说了年后的安排:“没成,我欠考虑了。”
郎芝不了解池渊的情况,以为俩人闹矛盾了,林妄说没有,郎芝也没往别处想:“认识的时间短了,他家那边可能保守,你俩再处处,别着急。”
“我看小池那孩子心思反而细,敏感,”郎芝活了快五十年,看人的准头还是有的,跟林妄说:“他小你两岁,性格上可能没你成熟,遇到事你别冲动,多帮他把把关。两个人处朋友谈恋爱没有一帆风顺的,都是磨合,磨合好了再说别的。”
看出林妄因为这事儿有点堵,饭桌上夫妻俩谁也没再提,林汉川一直在问林妄在剧组的工作,郎芝说施予前天过来了,让他有空也给施予拜个年。
林妄一声声答应着,看着二老,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暖和。
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林妄这点儿情绪也不是冲池渊来的。
老话总说“大过年的”、“讨个年彩”,林妄以前一个人惯了,在外面体体面面见谁都说一句“过年好”,回到家冷冷清清哪有一点年样儿。
孤单一个人,越是团圆的日子身上心里就越冷。
这回有暖呼呼的家了,有关心的爸妈,还有能和他心贴着心的人,这样的过年让林妄高兴得有点没分寸了,头脑一热考虑不周,不像他。
一腔的热情冷不丁浇了盆冷水,这股劲儿缓缓也就过去了。
说实在的,这点小情绪也就家里人在乎,放以前林妄自己都不能当回事。
晚上林妄难得正经休息一回,郎芝洗了水果,林妄倚着沙发一边看综艺一边和爸妈聊天,整个人都松快的没骨头了。
手机是晚上九点多响的,林妄看见来电显示直接就站起来了,郎芝让他回卧室打去。
林妄把卧室门关好,接了第一句也没提之前的事:“忙完了?”
“嗯,今天能睡个好觉。”池渊那边“啪”的一声关门声。
林妄心思一动,问他:“刚回酒店?”
紧跟着是“啪嗒啪嗒”的换鞋声,池渊一边“嗯”一边窸窸窣窣地脱外套,听动静胳膊腿还磕到哪了,“咚”的一声。
“磕哪了?”林妄叹了口气,有点想笑,“你等收拾消停了再打电话多好。”
“不好。”池渊挂好大衣,单手脱掉里面的毛衫,声音从静电的噼啪声里模糊传出来。
林妄按着手机,单手拉开窗帘,眼睛看着楼下的路灯:“什么不好?”
“我不好,”脚步声伴着推拉门的声音一起响,水龙头“哗——”的一声,池渊声音含含糊糊的:“生气了么?”
这句话一出来,林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想笑,翘了翘嘴角,也没憋着,坦然地“嗯”了声:“可给我气着了,大过年的,让人拒绝了。”
“谁拒绝的?”池渊边洗手边问,“这么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