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应渠连忙摇头,“大嫂之恩,阿渠深感于心。”
“阿娘,米粥好了,可要端过来?”
门外响起一声呼喊,顾大嫂扭头喊道:“端过来吧,女郎醒了。”
顾明端着粥碗走了进来,顾大嫂连忙拦了下来,“阿娘拦我做甚,不是说等女郎醒来,让我侍奉女郎,好让我二人……”
顾大嫂连忙起身,伸出手挡住自家儿子的嘴,另一只手将粥碗抢了过来。随后用拍了一下顾明的肩膀,“出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故名不明所以,不懂阿娘在搞什么花样,匆匆向屋里望了一眼,正好对上贺应渠的眸子,顾明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
顾大嫂见自家儿子这般没出息,不好意思地笑了,“让女郎见笑了,我初见女郎时,见女郎与我家大郎年岁相仿,便生出了想纳女郎进门的心思,我向来口无遮拦,便与孩子胡说了几句。”顾大嫂端详着贺应渠的神色,见贺应渠面无不虞,接着说道:“现在知道女郎已有婚配,还望女郎不要介意,我们这些农妇,直言直语惯了。”
贺应渠接过顾大嫂递来的粥,顾大嫂的坦言让她一怔,但又见顾大嫂歉然的表情,摇摇头,“无事。”无论如何都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顾大嫂说完就呵呵笑了,“既是如此,女郎便安心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我再带你去找顾先生,先生懂得可多嘞,不管女郎要去凉州还是回上京,他都知道。”贺应渠点点头,目光真挚,“如此,就叨扰了。”
顾大嫂摆摆手,“我们村子偏僻,一年也不见得有人来做客,难得天上掉下来个如天仙一般的女郎,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
贺应渠:“……”
顾大嫂走后贺应渠又躺回了榻上。耳边传来顾大嫂与小郎君的声音。
“阿娘。”
“你莫要说了,那女郎已有婚配,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莫要叨扰人家。”
“阿娘……”
“叫娘也没用,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眼珠子都要粘到人家身上了,别望了,随我来,把那只鸡杀了,女郎受了伤,得好好补补,你来帮我把鸡逮了……”
声音愈来愈远,贺应渠转个身,动作幅度过大,引得肩膀和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贺应渠倒吸了一口冷气,艰难地躺平。贺应渠将手伸到衣襟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只可惜身上并无钱财,不能报答顾大嫂之恩了。贺应渠眯起眼,心中谋算着等到回凉州后,再派人来一趟顾家村了。
眼下她要先养好伤,但又不能耽搁太久,她要尽快回到凉州然后找到方塘。许是大夫开的药方有安神的作用,贺应渠没有想多久便又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女郎,女郎……”
贺应渠缓缓睁开眼,眼前是那张熟悉和蔼的脸,“顾大嫂。”
顾大嫂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女郎莫要再睡了,这几日女郎都未吃什么,再这般下去,大罗神仙也扛不住啊,我已经为女郎备好了吃食,女郎起来用一点吧。”
贺应渠挣扎着要起身,顾大嫂上前搀起了贺应渠,贺应渠道了声谢。顾大嫂连忙道:“女郎不要客气,那书中不是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这个妇人虽未读过多少书,却也懂得这个道理。女郎远来便是客,莫要再见外了。”
许是躺了太久,贺应渠坐起来之后顿感头晕目眩,见顾大嫂这般说,便回道:“大嫂真是个爽快的人。”既是如此,她便也不扭捏了。
顾大嫂笑着说道:“相逢就是有缘嘛,女郎随我来吧。”
“大嫂唤我阿渠吧。”
“好好,阿渠,我们去吃饭吧。”
顾大嫂一家三口人,加上贺应渠一人正好将那一小方桌案围成一圈。贺应渠这时才见到顾大嫂的夫君,两人长得十分相像,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爱说笑的性子。贺应渠刚一落座,顾大嫂便招呼顾明喊贺应渠叫阿姐。顾明扭捏着不肯叫,顾大嫂歉然地望向贺应渠,“这孩子平日野疯了,阿渠莫要介意。”
贺应渠头一偏,看了一眼顾明,白日里与他匆匆对视,看得不太真切,再看顾明之时,贺应渠心中大汗,这顾明看起来要比她小上许多。少年脸上稚气未脱,别扭地拧着眉,与顾大嫂夫妇二人爱笑的面容完全不一样。
贺应渠连忙摇头。
席间,顾大嫂一直招呼贺应渠,将贺应渠面前的碗堆得满满的,贺应渠连忙摆手。
“阿渠多吃一些,我瞧你有些太瘦了。”
贺应渠无奈,强撑着将面前那座小山吃完。
吃完后顾大嫂便将贺应渠送回了屋内,“阿渠早些休息吧,明日赵老过来问诊后我便带你去顾先生家。”说着顾大嫂便要走,贺应渠忙拉住顾大嫂的胳膊,“大嫂,虽然你曾说过让我不要客气,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感谢你救了我,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已命丧不知在何处。我阿娘死得早,但是我记忆中的阿娘,就同你一般。”想到阿娘,贺应渠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阿娘也同顾大嫂这般,待她好,不求她有什么回报。
“大恩不言谢,若是我有幸找回我的家人……必当结草衔环,报答大嫂。”
顾大嫂望着贺应渠眸亮如星,真挚地望着自己,一时呆愣,不由也扯起一个笑容,“好,好,我就在这里等着阿渠。阿渠一定会找到你的家人的。”
贺应渠笑了,是的,她一定会找到方塘的。
顾大嫂
翌日。
“女郎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女郎身上的伤甚是严重,最好是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