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放下托盘,看了看他眼眶下的黑眼圈:“二哥,你昨天没睡好吗?”
严有常在弟弟面前也不遮掩:“跟傅氏的合作很重要,压力很大。”尽管不愿意,严有常也必须承认,傅淙之很有实力,至少他在这么大一桩合作面前,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傅淙之压力也很大的,好几次熬夜到一两点。”林屿倒了两杯花茶出来,一杯推到严有常手边。
严有常端起茶杯抿一口,清雅的花香混着幽幽茶香,浮躁的思绪慢慢沉浸下来,再悠闲地咬上一口小饼干,浑身的疲惫就散去了。
严有常开心的同时,忍不住又在心里骂傅淙之:这么好的弟弟,怎么就便宜外人了呢!
“对了小屿,爸妈和我们商量着为你举办一个宴会,公开你的身份,你怎么想?”
林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好啊,我都可以。”
严有常还准备劝说一番,不由得喜出望外:“你答应了?”
林屿笑着点点头,反正筹备宴会至少要一段时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顾虑。“你们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不答应?”
严有常坚毅的眼神顿时柔和了不少,他抬手摸了摸林屿的头。
之前他频频来找林屿,一些不明所以又闲得蛋疼的人传出了各种离谱的闲话,严有常头一次听说的时候差点动手打人,所以他迫切想要公开弟弟的身份,让那些人知道小屿是非议不得的!
严有常来找林屿还有第二件事:“调查你的事有了点眉目,你毕业后进了这家叫‘奥圆’的公司工作,你入职了大概三个月,实习期结束就离职了。”
奥圆……
公司名也对上了。
林屿现在已经不再傻傻地认为自己是穿书了,但是那本《纪夏鸣档案》,他又真切地记得自己看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有常:“你记忆模糊的时间段差不多就是从这里离职之后,我会让人查查你在职时的事……”
“不,不用了,谢谢二哥。”林屿拒绝了。如果他原来的属于自己的记忆也都是真实存在的话,那在奥圆经历的职场霸凌肯定也是真的,这些就没必要再挖出来了。
“不用吗?”严有常不解。
“嗯,其实我有点眉目了,谢谢二哥。”
“不用谢,一家人何必客气。”严有常忍不住又揉了下林屿的脑袋,“那还要再往前查吗?”
林屿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说:“那就往前查吧,查查我小时候的事。”他想看看有没有跟他记忆有出入的地方。
“好。”严有常答应下来,“对了,我请了一位国外的专家过来,这周四下午你空出两个小时,我带你去做个检查。”即使林屿拍胸脯保证自己很健康,他还是放心不下。
林屿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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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傅氏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了,设计部尤其,只剩艾天衡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其实没有工作,只是傍晚忽然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短信:【小衡,我会去找你的,你等我。】
世界上会叫他“小衡”的只有三个人:他妈妈、他那个赌鬼烂人爹、以及脑子不正常的纪夏鸣。
陌生号码不可能是艾晴女士,语气也不像那个生死不明的赌鬼,那就只能是纪夏鸣了。但不是说纪夏鸣双腿已废、精神错乱吗?
好吧,纪夏鸣本来就像疯子,发短信也用不到腿,有手就行。
怎么不顺便废了他的手呢?艾天衡烦躁地想。
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这么晚了,艾天衡匆匆收拾东西,关灯下班。
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员工门卡落在了办公室,艾天衡郁闷地转身,险些撞上易达通。
“易秘书?”艾天衡说了句废话:“你下班了?”
“嗯,你没带门卡?”易达通有些诧异,艾天衡不像这么迷糊的性子。
艾天衡窘迫地不与他对视:“嗯,我上楼去找找,你辛苦了,路上小心!”心里暗恼,易秘书会不会觉得他丢三落四的?
他越过易达通匆匆跑进电梯,找到门卡后又特意在楼上多待了十分钟,想着易达通肯定走了,才下楼去。
没想到易达通还在。
他倚着闸口,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茍,全身上下一股精英范儿。他抬着手腕正在看腕表,听到脚步声朝艾天衡看来:“你去了这么久,我正想上去找你。”
66纪夏鸣与j
纪夏鸣要疯了。
字面意义的“疯”。
自从他被撞断了腿,他就不太好了,又因为侮辱、袭警等罪名,在医院接受治疗时还要接受各种监视。监视他的不止是警方的人,更多的是傅淙之派来的,24小时轮番监视,最开始江锦荇还能探望他,现在江锦荇都不来了。
纪夏鸣有理由相信再这样下去,傅淙之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
纪夏鸣焦虑得睡不着,每天都吵着要见律师、要打电话给他爸、他爷爷,他不信纪家会真的放弃他。
回想重生后的种种,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思来想去,与上辈子出入最大的就是林屿!林屿没有被他威胁、没有受他控制!如果不是林屿……如果没有林屿……
夜色已深,住院部很是安静,尤其是“重兵把守”的纪夏鸣的病房。纪夏鸣在黑暗中瞪着乌漆漆的天花板,怨恨地想着林屿和傅淙之,忽然门透出一道光——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对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纪夏鸣没有因为对方是医生而放松警惕,脑子里闪过一堆杀手乔装医生、注射过量药剂的传闻,就在他准备暴起反抗时,看到了对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