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酿压了压嘴角。
方臻打开了他卧室门,许风酿始终乖乖跟着,直到门全打开,方臻对着他让开路——许风酿的脚步一顿。
怎么还是个上下铺?
方天意睡得迷糊,抬起头挠了挠脸,说梦话似的:“哥你回来了……”
许风酿:“……”
夜色浓重,半矮的窗户四敞大开,偶尔有凉风传进来,在蒸笼一般的温度中提供了一丝丝凉意。
破旧的风扇在床头转动,过热的空气透过扇叶被拧成了强力的暖风,轻飘飘打在人的皮肤上。
……一点用也没有。
上铺也基本感觉不到什么风。
方臻浑身僵硬,额头和背脊早就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里这么热呢?
世界都安静到了极点,方臻听着窗外的蝉鸣,几乎听不见身边人的呼吸,他也不确定许风酿睡没睡。
他们两个已经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挺久了,也没人翻身。
方臻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风酿总是有这个本事,能搞得他原本平静的心情出现剧烈的起伏。
他好像被许风酿这个人下了什么“看见就要生气”的魔咒。
以前是生气许风酿总是比他厉害,长辈总是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比。
前段时间是讨厌许风酿总是对他……动手动脚,而且对他展现出来的掌控欲。
到今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讨厌许风酿什么,可是在看见许风酿的瞬间,还是下意识生气。
许风酿怎么能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算以前是私生子,许风酿也是在他爸众多私生子中杀出去的那个佼佼者,凭什么到了这个世界后,就要被人赶出许家?
方臻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许风酿鸣不平。
还没见过许风酿这个世界的母亲,他就已经先入为主的对这个母亲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夏虫低鸣。
不知道谁先动了一下。
方臻的呼吸都屏住,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变得敏锐无比。
他的床本来就小,哪怕是刻意保持了距离,两个一米八的男人躺在上面,只要一动,就免不了磕磕碰碰。
两人的胳膊贴在了一起。
耳边是床单和肌肤摩挲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方臻听见了许风酿加重的呼吸。
“睡了没?”这次是许风酿。
一开口,方臻反倒松了口气,他喉结滑动,“嗯。”
“睡了还能回话?”许风酿调侃了一句,又找了其他的话题,“你最近,还有没有梦见什么剧情?”
方臻没想到他是问这个。